那时候距离城破已有半月,萧氏家主大郎君与其他士族名士的尸首仍旧被悬挂城上,夏日炎热,尸体早已腐烂,往日光风霁月引无数人追捧的名士,如今守城士兵路过他们的尸体都要以袖掩鼻,臭气熏天,令人望之生厌。

那是萧琰一生唯一一次哭,他望着城楼无声流泪,神情却不是软弱惶恐,而是令人畏惧的森寒,哭完之后,转头就走。

七年之后,他领兵生擒石城,在父母灵位前一刀一刀,活活凌迟了仇人。

足足三千六百刀,最后一刀落下石城才咽气。

也因为这个,哪怕萧太傅位高权重天人之姿,也哪怕倾慕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敢道明心意的也没几个。

想想你枕边睡着的人,曾经把人片成了生鱼片,活生生一个人,最后就剩下一个脑袋,一副沾着肉末的骨架子,和连通着血管的红色心脏,有哪个能心大地在明知道这位祖宗不喜欢的情况下,还硬生生凑上来?

萧琰征战南北,因他而死的人不计其数,但叫人对他畏惧成这个样子,还要推活剐了石城这件事。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再深重的仇恨也随着记忆逐渐沉淀淡化,萧琰如今再想起这件事已经不露情绪。

齐总很有大厨风范,三道菜同时开工,一个小时不到就摆在了桌上。

红烧排骨和西红柿炒jī蛋颜色好看极了,jī汤闻起来也很是美味,令人食指大动。

可惜味道不如长相好,但相对于那碗酸菜鱼,已经可以说进步斐然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切菜的活儿不多,萧琰gān完倚着厨房门看齐总把锅勺舞得虎虎生风,心里生出了一点微妙的猜测,但这点猜测很快又被打散。

做个菜而已,他了解了,这在这个世界朋友间很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