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那座山上,遥望父兄被悬挂在城门上的尸首。

这是他上辈子三十七年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没有谋划、没有部署,心里除了一个念头再无其他,明明已经猜到结果,却仍要执着地来看哪怕一眼才能甘心。在那之后,无论境况如何艰难,萧琰都没有再有过任何冲动行事。

十年之后,他重新回到这座都城,站在城楼之上,透过飞扬的huáng土尘沙,望见过去的自己。

远远有欢呼之声混着失去亲朋的痛苦传来,说不出地怪异。

这场梦并不长,萧琰醒来后,望着窗外月光,回忆起梦中事,突然一怔。

早在和周粥一起在bào雨中踏出招待所的时候,萧琰就明白,齐漠若能活着,大约要一辈子与他纠缠在一起了。

回去看父兄尸首,是他做的第一件不理智的事。

去找齐漠,是第二件。

那天说给齐漠考虑的机会,又有几分是真的呢?

萧琰自己也不知道。

他闭上眼睛躺在chuáng上,原以为会是不眠的半个夜晚,却没想到不知什么时候又睡过去了。

又做了一个梦。

萧琰知道自己在做梦。

他抬起手,手里是一柄剑,剑刃澄澈如秋水,此时却如同蒙上了一层血光。

转过身,印入眼中的是早已有所预料的景象。

一副骨架子。

架子上的血肉被剔得零零碎碎,受刑的人却仍吊着一口气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