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骑如黑色的làngcháo缓缓bī近的盛京高耸威严的外城墙,地面传来隆隆震动声,像闷锤重重击在了心底。

扶苏驾着马缓缓上前,北地的风卷起他银甲下的一角白袍。巍峨的城墙,朱红的厚重城门,森严的京城守军,恍然间与十多年前那个刀光血影的夜重叠起来。

漫天的大火照亮了盛京沉沉的夜, 一弯冷月凄清,沉默挂在夜空。那一夜,景帝驾崩, 楚贵妃随景帝去了,熊熊的大火卷过了景帝与楚贵妃就寝的清心殿。九十九声丧钟响彻皇城, 一声一声像刀一样扎进了扶苏的心里。

那个蒙上血色的夜, 景帝毒发时青紫的脸, 与刺过楚贵妃心口的剑,扶苏永远不会忘记。

纵使他父皇过于优柔,偶尔会偏信谗言, 但对于扶苏与他的母妃,可谓是用心良苦,步步算计为他铺了一条生路。

风卷起了扶苏鬓边的一缕碎发, 他看着森严的皇城,声音如万丈雪崖上的一捧雪,冷极了:“攻城。”

宸安殿中,姜如姬静静端坐着,对皇宫之外那震天动地的厮杀声恍若不觉。

宫中之人惴惴不安,皆是一副仓皇相。

她今日着一身极盛的红,如洛阳城里一夜盛放的牡丹,艳极了也雍容极了。鬓边圆润饱满的珍珠缀着,乌发中巧夺天工的凤冠似要展翅。她一早起来便上了妆,描眉点唇,慢而细致的,看着镜中原本清雅的女子逐渐妖娆华贵,像一朵即将凋零的花,吐露着最后的艳丽。

“慕郎。”姜如姬唤了一声坐在她身旁的慕尘。

“在。”慕尘今日着了如一段雪色的白衣,素极冷极,像遥远雪川的皑皑白雪,与姜如姬极盛的红相撞,也不输分毫。

“你随陈郢走。”姜如姬轻轻拍了拍手,一位浑身黑衣的男子无声走了进来,朝姜如姬深深行了一礼,“他与一队暗卫会护你出城,出了盛京后,你就是他们的主子,你愿意去哪便去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