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道,“既如此,胡夫人能让国公爷认下这个私生子便不错了,怎还要摆这认亲宴?这认亲宴一摆,可真是明明白白的抬举。”

裴婠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前世,直到她病死,国公府也只有嫡出世子、庶出二爷和一位嫡出大小姐,怎么这一辈子忽然多了个私生儿三爷出来?

哥哥没有战死,难道别的人和事也会生出变化?

元氏便道,“这抬举的的确颇有缘故,到底为何,明日咱们去了便知道了。”

裴婠和裴琰最挂心的是那位救命恩人,虽对此事十分纳罕,却也没有多想。

这夜歇下,裴婠又梦到了萧惕。

梦里的萧惕不只和她隔着夜色对望,他提着刀,刀上滴着血,一步一步的朝她走了过来。他一步一个血脚印,渐渐地,他身上的蜃龙袍也氤作了一片血色,他好似从地狱中走出的浴血杀神,一双眸子,比往日更阴鸷凌厉的盯着裴婠,裴婠看着他手中的刀,只觉得下一个被他砍掉脑袋的就是她自己——

裴婠又被吓醒了过来。

……

直到坐上去忠国公府的马车,裴婠都还惊魂未定。

元氏只当裴婠没有睡好,一路上都让裴婠靠在自己肩上,等到了国公府门前,裴婠方才打起精神来,今日来赴宴,裴婠穿了件鹅黄绣兰纹上襦,下配天青色绣百蝶穿花百褶襦裙,外面则套着一袭碧青软烟罗绣梨花纹罩衫,清妍毓秀,娇美不可方物。

一进国公府大门,裴婠便觉气氛不寻常。

府门口迎客管事颇多,可大家面上的笑意却像强挂上去的,再往里走,来往的下人大气儿不敢出,整个国公府压抑安静,哪里像是有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