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能拿来证明说墨鸦就是个好人。他是刺客,手下终结过不知多少性命。就比如那年演武会,短短两日,发生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如今的白凤回忆起来,那些场面也鲜活的映在眼前。

他能清晰的想起来墨鸦是怎么样带着他在没有人迹的丛林中放怀大笑,让他尽情享受着自由的味道,也记得墨鸦是怎样拖着一条鲜血淋漓的胳膊,在九死一生的情况下变化出数枚黑羽,将如疯狂野兽般的对手击杀毙命。

那是他第一次看墨鸦杀人,即使少年被对手逼的步步紧退,那旋身间轻盈灵巧的步伐身姿也依然透着从容优雅,直至最后的致命一击,漂亮完美的出手竟感染得旁人在恐惧死亡的战栗中又陷入杀戮的快感,这实在是一种很可怕的能力。

而现在,他还不知道少年具有那种能力,他只是紧紧跟在少年身后从林中溜回来的小雏鸟。快乐的时光在充满苦涩的生命中总是太短,如蜉蝣较之东海扶桑木。日暮黄昏,营地纷乱的声音是在为晚归的将军准备晚宴。他看不到夕阳余晖中少年隐藏在眉宇深处的忧虑,也完全不能想象到明天墨鸦将展现给他的惊险画面。

三十二

脑袋栓在裤腰带上的日子过得太久,刺客对于危险的直觉向来很准,而乌鸦似乎更敏感。夜色深沉,小帐篷里黑咕隆咚,男孩爬起来轻声问坐在帐门口附近的少年。

不睡?

营地里有篝火,从外面隐约映进来勾勒出少年的轮廓,边缘被柔化的黑影在静寂中有几分亲切的意思。

“回来的时候,你有没有发觉不对?”

墨鸦的声音被压的很低,男孩堪堪能听清内容,他回想着晚归时的情景。那时一天的比武接近尾声,人们又和上午一样忙起新的事情,如操办晚饭准备夜巡。将军回来时的隆重不再细表,这次姬无夜没有宴请其他朝中宾客,就他自己和美姬在帐中享乐,无形中少了许多麻烦。墨鸦的夜巡班次在饭点,所以可以早早回营休息,至于饭食冷些就冷些,下午在林中打了牙祭。

想来想去男孩隐隐觉得营地里是有点地方不大一样,可是他本身就对营地不熟悉,就连姬无夜那边传来的丝竹管弦对他来说都算新鲜的,要他怎么去说其他小事情哪里不对呢。

“说不出也罢。”墨鸦终于从门口转回来,在昏暗中走近男孩,俯下身子紧贴他耳朵。“忽然想再教你个词,叫隔墙有耳。”

第二日的比武格外郑重,因为将军在高大华丽的座位上坐观,其他人不敢随意举动。墨鸦与其他被淘汰的同僚呆在刺客席位,隔着看台在将军的对面。墨衣少年正襟危坐,一旁走近的婀娜美人却忍俊不禁,声若黄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