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的手术很成功，纱布解开的那时，他就站在一旁。

他记得很清楚，她盯着他看了许久，过后晶莹剔透的泪珠就从大大的黑色眼眸中直直滚落，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让他都慌了神。他不会安慰小孩，脸上有几分惊慌失措。

可这个时候她却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古灵jīng怪急了，又勾着他的小指头要做约定，小小人儿却说着大人话——“陆先生，是你救了我还治好了我的眼睛，我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以后就嫁给你吧。”

这以身相许的一套说辞，也不知道这小小人是从哪里学到的，当时陆忱是哭笑不得，对这个机智聪慧却身世凄凉的小姑娘多了几分怜爱和关心。

可到如今，却颇有几分一语成谶的味道。

他都不知道自己对楚凝这种qiáng烈的占有欲是怎么回事。明明知道她迟早有一天会离开她，会不再需要他的庇佑，会义无反顾的逃离他的羽翼，可他固执的拖延着这一天……

“阿凝，你说我要怎么办？”他的声音淡淡的，有几分自言自语的味道。

将已经冷掉的毛巾拿开，他温热的手指轻轻地覆上了她的那双眼睛——这双眼睛有无法言说的魔力，让他难以忘记。

静静地坐了一会儿，陆忱才转身回到浴室，将毛巾放下。

而在他刚离去不久，chuáng上的人就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眸深处流动着复杂的情绪……

*

楚凝再次醒来，外面已然全黑了，大大的窗户敞开着，外面的秋风就呼啦啦的灌进来，带来一阵冷冽。那米白色的蕾丝边窗帘都被chuī起来，在风中摇曳着身子，一会儿又鼓鼓囊囊。

她的大脑还没清醒过来，肠胃就先做出了反应，“咕噜”的发出一声鸣叫来。

楚凝抬手摸了摸瘪瘪的肚子，鼻子用力的嗅了嗅，空气中似乎飘散着一阵食物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