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愿意替主上写下那几封战报,不是因为卫氏驰援之恩,是因为他了解主上。”
那个三年前在帝京脚下三拜而归的少年,他知道,他的心中,是大盛。
就像他那时候面对着她野心如炽的胞妹,却仍然要甘心踏进这样一场谋局,他的心中,不过也是一场大盛安宁。
赵绪点了点头,将黑丸收了起来,向着沈羡伸出了一只手掌,“阿羡,我们走罢。”
沈羡握住了赵绪的手掌,却仍然忍不住回过头瞧了一眼后头幽深如渊的昭化门。
她想有的人视它为牢笼,有的人甘心沉沦一生。
她想到方才小南阁中,杜义送来的那副卷轴,那上头是新帝三年的冬日,她自陵州初初到了帝京,与裴嘉鱼一道去了绿澜院,听了一曲这样好听的南音。
她着了一身牙白锦裙,在那场岁末温和平淡的光线下,说不出的氤氲缱绻,温柔情态。
画上微风轻动,chuī过了她的裙摆,她回过头,心中正想到,那个曲子,弹得这样好听。
而那半回头的温柔模样,与那一日微微倾斜的天空,一道收进了那副画卷之中。
她想到,那时候赵绎还是个形容英朗的少年,着锦衣金冠,跨红鬃烈马,如同一轮璀璨的朝阳。
而裴嘉鱼,仍然是鲜衣映衬,明艳如同一颗举世明珠。
那时候裴贞还是帝京的混账公子,眉眼风流,未见有愁容。
那时候裴世子,还是个模样英气,脾性却温厚的好儿郎。
她叹息一声,握住赵绪的手掌踏上了离京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