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小时候,陈然拆了很多破旧的机器,自己做了通话机,我们在假山dòng里各执一端,远远站开,竟然听得到对方的声音。我的电动玩具坏了,哭着闹着的时候,陈然拆拆补补又把一个完好的玩具变回给我。

陈然就像个魔法师,能让很多你以为已经失去的东西,再返回到你手上。那周燕回呢,他能把周燕回送回给我吗?想着,我睁开了眼。我看着在检查室门外等着我的陈然,幽幽地说了句:“陈然,我想吃饭!”

我看到所有人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陈然给我做了肉丸子。我记得小时候,有次爸爸妈妈和陈然的爸爸妈妈去参加同事家的宴会,没带我们小孩去。他们让陈然到时候带我去外边吃饭。陈然问我想吃什么,我说我喜欢吃肉丸子,他说他会做。

于是,陈然就在自己家做了肉丸子,但是啊,那哪里是我要的肉丸子?每个肉坨坨足足比我的拳头还大。我取笑陈然,陈然说,他做的是狮子头。

可是,他今天做的是很小很小的肉丸子,陈然是终于实现了我的愿望吗?可是,我现在想要的不是小肉丸子,我要的是周燕回!

“陈然,你能带我去找燕回吗?”

我心里堵塞得紧紧的,语意间竟然带着些哭腔。

陈然看着泪眼朦胧的芯若,心揪得疼:“先吃饭好不好?吃完饭再说。”

林芯若一动不动,直愣愣地盯着他,继续哭着求:“带我去找他好不好?你带我去找他,你带我去找他,陈然求求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陈然的心软了,点头“嗯”了一声。

芯若拼命地láng吞虎咽起来。

刚吃了两口,芯若就噎住了,难受地咳起来。陈然轻轻地替她顺着背,柔柔地叮嘱她慢点慢点。可是林芯若哪里肯听,她把整个饭吃得所有人心里都在疼。

芯若终于咽完了饭菜,急不可耐地将筷子一搁,眼睛都放着光,拽着陈然就嚷道:“陈然,我吃饱了,有力气了,我们现在就去,现在就去找燕回!”

唐唯可被吓住了,待在一旁不知所措。蔡巧扯了扯陈然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去。

陈然看着蔡巧摇了摇头,叹了一声道:“医生说,她的头痛是因为抑郁,我怕不带她去,她会疯掉,让她去发泄出来吧!”

☆、人海里,我们再重逢

爆炸现场的废墟上,林芯若踉踉跄跄地,疯了般地四处搜寻,她时不时地用手翻刨着断裂的板材,陈然眼见着她把那双平时无比爱惜的演奏乐器的手,伤得血迹斑斑,拦也拦不住。终于,她喊累了,哭到最后,连嚎都嚎不出来了。

陈然崩溃到无以复加,他抱着痛得歇斯底里的芯若,感到自己也虚脱似地无能为力。眼前这个小丫头万念俱灰的样子,比多年前带她去找不到星星哥哥的时候,还要令人担忧。

陈然怨,陈然恨,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面对芯若,他总有太多的无能为力。

芯若小时候喜欢上了星星哥哥,他无能为力;芯若等不到星星哥哥,他无能为力;他怕芯若困挠伤心,不敢表白,芯若却自bào自弃答应了和卢进的婚约,他无能为力;芯若一次次因为卢进而伤心,他无能为力;芯若好不容易自由,却爱上了周燕回,他无能为力。

看着芯若终于真正的幸福了,他好不容易放下心来,可是,命运为什么偏偏这么折磨人,面对此刻的芯若,陈然无能为力到绝望!

陈然看着怀里的芯若只剩抽泣,窒息般的抽泣,他真想一下敲晕她,不让她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可是,他又下不了手。所幸,这丫头慢慢地,慢慢地在他怀里又晕厥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陈然已经把我带回了家。

我不知道这又是过了几天,周燕回还是没回到我身边。他们又开始给我输液了,我不知道已经输了几天了,今天护士貌似在两只手都找不到可以下针的地方了。她让我握起拳头,一直拍我的手背,左边拍了又拍右边,前几天的针眼紧绷着,被她拍得生疼生疼。终于,她在我虎口上面一点的地方喷了酒jīng,冰冰凉凉的,吓了我一跳。随即,护士却叮嘱一句:“这里会有点疼,别动!”

我不会动,每天针扎进去的时候,我都没有动,可是今天真的特别疼。但是,针扎进去,护士的动作却越来越紧张,我知道,肯定出了什么状况,但我还是没力气动,呆呆地让她们折腾。

她又叫了两个护士来,在刚才扎针进去的地方,她们来来回回推针抽针使劲琢磨。听着她们的意思,是针扎进去了,但是血管没有回血。

一个护士委屈巴巴地解释着:“明明是血管啊,为什么就没有回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