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今天听说,莫道长病死了……”娄隐道。

“嗯。”杨蝉低低地回了一声。

于是娄隐便有些惋惜:“其实他除了脾气躁了点,总算是个好人。”

杨蝉静静地站了片刻,随后道:“他和你一样,是到这里来避祸的。”

“可是他没有避过去,”娄隐说,“我也会有那么一天,只是早晚的问题。”

娄隐又在编织他的草鞋,整个屋子里只有十分细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看似平静而安宁;可只有杨蝉看得出来,在这个男人表面的温和之下,自有一股倔qiáng与戾气——那是种与这个村里的村夫格格不入的东西。

她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所以在这个地方不能再停留下去,她要走了。可是第一次,她想在一个地方停留下来,她不明白这个人已经和她二哥长得不同了,可为什么,她还是会被他吸引……

或许是那些他们共有的倔qiáng与戾气,以及孤独。

孤独。

她从不害怕孤独,可唯有这一次,她深深地憎恶起它来!

她在三界漂泊了千余年,踏遍山川,却无处可以容身;见过无数人,可那些匆匆过客,百年之后能记得有几个?

她也曾留恋某些地方,可去了一次之后,再临时,那些地方便又变了……

世事变迁,最后,她什么也留不住。

她又看了一眼孤独的娄隐,便走了。

一个凡人的孤独,顶多百年,而她背负的孤独,会是凡人的十倍、二十倍……

她深知,虽同为孤独之人,他和她,始终是不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