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雏妓 究言 886 字 3个月前

“屁!”何碧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把他撂在一边凉快去,“……不解风情,我要约人出去!”

嘴上说着违心的话,手底下做着类似的事,这就是最近学习起来六亲不认的江垣对自己最准确的评价了。批发货物的老板最近都跟他熟了,一看到他就眯笑着小眼勾肩搭背啊商业互chuī啊什么的,恨不得把他当亲儿子疼。生意越做越好,在和对面馒头铺日复一日的紧张竞争中,钱凑齐了。

数数,有8000元整。

“话说……你存那么多钱gān什么?”何碧还是没忍住,一天,在课上蹭蹭他,鬼兮兮地问。

江垣正在抄笔记,扶着借来的眼睛死命瞪大眼睛看黑板,耳朵捕捉到了这句小八卦,满脸不在意的样子,笑却从嘴角漏出来,滴落在脸上。

“啧……”何碧说江垣是痴汉笑,一看他笑就浑身起jī皮疙瘩——“gān吗啊?难不成是打算带女朋友玩儿?”

江垣把笔记本一合,利索地取下眼镜,一边递给那位借他眼镜的同学一边看着她:“对,在网吧,玩通宵。”

……我信了你的邪!

尚且不知道江垣倒底是要gān吗,学校最后一次被应届毕业生称为“大清扫”的义卖活动就要开始了。距离高考还有约130天的时间,焦躁的高三生是时候把自己三年积攒下来的或垃圾或财富贡献一部分给学弟学妹——这种面子工程当然少不了各位面黑心狠的班主任,理(2)班班主任当天班会就放了话:

“他妈的谁敢把教材给我卖掉试试看?!”

不能买教材,又得拿些书充数,这就少不了各位苦bī学生“卖血”了,一时间搬书的搬书,低价收购的低价收购,各种小生意在学生之间风靡。江垣家里倒有小时候爱不释手现在丢在角落的一套《十万个为什么》,就是不知道脱不脱的了手。

徐怀林只带了两本书,都挺厚,一本是《玩笑》,一本是《弗兰肯斯坦》。江垣望着那两本自己也看过的“闲书”,忽然记起当时徐怀林是被自己拐去买了一整套外国名家出版物的——

“好看吗?这个。”徐怀林戳戳江垣在租书店弄来的米兰·昆德拉,那本《生命不能承受之轻》封面软塌塌的,有几页早不知何年何月就不翼而飞了,留下无数主人或帅气或奇丑无比的签名:刘美,赵四,还有什么宋鳎,钟露,稀稀散散花一样洒在纸上。江垣沉浸在主角的爱欲迷宫里,欲罢不能,当然给了一个毫不羞耻的高分评价:

“简直超级赞!我今年见过最棒的作者!你不知道,我看他的书就像在走迷宫,明明情节超级简单的,我却觉得他的文字让我感觉晕晕乎乎的……嗯,很舒服的那种……”

江垣一提起喜欢的书就像个人来疯,不顾形象,也不管徐怀林愿不愿意,当场就要给他朗读上一段:

“……嘘,我开始了哦。”

徐怀林被他这说gān就gān的架势搞得没脾气,虽然反应无能,却还是怀着一股刺激与好奇在上课时间微低了头——

“……永恒轮回是一种神秘的想法,尼采曾用它让不少哲学家陷入窘境:想想吧,有朝一日,一切都将以我们经历过的方式再现……”

“f(x)的导数是2x+e……”

江垣埋在书里,借着同桌和自己手臂形成的绝妙死角,一字一句认真地念着:

“永恒轮回之说从反面肯定了生命一旦永远消逝,便不再回复,似影子一般,了无分量,未灭先亡……我们对它不必太在意。它就像是14世纪非洲部落之间的一次战争,尽管这期间有三十万黑人在难以描绘的凄惨中死去……也丝毫改变不了世界的面目。”

世界的面目是怎样的?

徐怀林还记得小时候和爸妈,妹妹,看《科学怪人》——他一直没有看下去,觉得惊恐万分。他想怪物最后明白了世界的真相吗?他的愤怒最后依然存在吗?还在别人身上存在吗?谁又了解世界的真面目?

——谁会带我了解?

“徐怀林!”

那个傻子的快活的声音又从后面追上来了,每次穿越chūn风就似翻山越岭,一种终于胜利、终于晴朗、终于回到人间的畅快,浑身都在颤抖——快乐,风里笑声里的快乐。

“走啊,一起回去了!”江垣书包在背上一甩一甩,快活得像一只小狗狗,“最后一个小长假正好我有东西送你!”

“什么啊?”徐怀林失笑,真想掐一把他的脸蛋,让他笑不出来,“神神秘秘的,既然不说是啥又何必告诉我,吊我的胃口吗?”

江垣夸张地伸出双手,调动双臂——在这个人面前总像个大傻瓜——他扬起小脑袋,把两条臂膀拉得极开,好像欲把太阳纳入怀抱。笑意暖融融,熔在chūn风里,伴随热意和兴风作làng的花的香气一并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