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家辉的眼神落在他和周海笙jiāo握的手上,儿子对一个外人比对他们还亲近,这个认识让他脸上绷住的表情一下子就垮掉了。

“我认识海笙大约是在一年前,他刚刚操办完他爷爷奶奶的丧事不久。那时候学校分配的工作被人给顶替了,他没办法继续住学校宿舍,又租不起房子,只好流落街头。”

想起那时候瘦骨如柴的周海笙,杜文砚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天我正好路过公园,海笙侧躺在长椅上,他已经烧糊涂了,口中却叫着: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我马上把他送到医院,医生说要是再送过去晚一点,海笙就会有生命危险。还好,他扛了过来。接下来,他发现自己的作品被同学拿去参加服装设计大赛。即便我没有去到现场,我也知道想去讨回公道的他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周海笙忽然站了起来,“够了,杜大哥,你别说了。”

“你们走吧,如果我真的是你们的孩子,我会负责给你们养老送终的。现在,请你们离开!”周海笙倔qiáng地指着大门,把头偏向一旁,不去看朱彩灵和邹家辉的脸。

朱彩灵哭成了一个泪人,她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海……海笙,你坐两天火……火车……也累了。早点休息,我们明天再来看你。”因为哭得太狠,朱彩灵说话的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抽噎。

周海笙背过身去,两行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他紧紧地咬住嘴唇,害怕自己喉咙里妈妈那两个字脱口而出。

邹家辉仿佛一下子衰老了很多,他揽着妻子的肩膀,给她力量。走的时候还不忘朝杜文砚和江夏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任何资料都没有自己亲耳听到、亲眼看到来得震撼。

江夏在朱彩灵和邹家辉走后,拿出两张纸巾递给周海笙,“没有谁愿意弄丢自己的孩子。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

周海笙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个对他来说仿佛是惊天之雷的消息,江夏和杜文砚给他留了足够的私人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