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胚身作画技艺尚不完善,慈州不比南方,烧瓷做工人们擅长,作画绘图却是一桩难事。”陆宴道,“想要画的好,更是难上加难。画师与瓷工必须完美配合,想要做好白地黑花、窑变黑釉,更是困难。是以此类瓷器不同于大量民用白瓷,价格也更贵些。”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唐念锦正愁自家从头学起烧瓷,会比不得这彭城的老手们更有经验。想要起步自然艰难,如今遇到这一处,能让自己使出力气,岂不正好。

她别的不说,在原来的世界的条件下,练笔练画无数次,技艺虽比不上那些传世的大师,但在这里却也不差。

如今瞧见这里贩卖的砚台笔墨,皆是人工jīng心而制的上品,更是心痒难耐。反正陆家宅子就在对面,也不急于一时,扯着陆宴便朝斋里走。

那柜台后的年轻老板见了二人,便露出温和笑容:“小陆爷,好久不见。”

这话说的与城门守卫一样,却没那守卫的冷嘲热讽之意。他面容俊秀,气宇轩昂,嘴角带着善意的弧度,让人瞧了便心生好感。

青色长袍,白玉束冠,就这样如水如玉的人,却偏偏生了一双令人印象深刻的丹凤眼,眼尾很长,轻轻上挑。

不似陆宴的瑞凤眼,睫毛密而长,眼尾上翘,即便是陆宴他低眉敛目,也仍有眼光流转暗动,显出几分俊逸不羁。

若说陆宴似酒,那这店老板便是若水。

陆宴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沈盛来历不浅,虽面善温和,气质如玉,却不像一个小商人。经商来往的人,哪个不是圆滑世故。当然,陆宴也是例外,陆家基业是陆兴黎一手打拼出来的,他也只是个阔少爷,没粘上太多世俗气。

这笔墨砚台的生意,虽然也是文雅人的事,但到底是经商。祈朝农商兴隆,却也不少人希望能入仕为官,若有机会,自然是不会来做商贾营生的。

沈盛身上并无世俗的烟火气,唐念锦想到先前陆宴所说,人家不过是来拜师学画的,多半是个画痴一个,开家墨斋也不过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