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越一瞬间头脑爆炸,咬紧舌尖,笑道:“大人说笑了,这种大事我怎么会知道呢?”

白无常的声调平板无奇,高亢空洞的男声听久了,也就不觉怪异:“你为何不知?”

明越心中发堵。

怪问题。

我是知道,可那是误打误撞啊。

什么叫我为何不知?

我爹当年安抚了你们地府内乱,就合该什么锅都往我家身上甩了?

可滚远点吧。

——家人是明越心中的逆鳞,外人根本不能碰。

明越心中别苗头,面上笑嘻嘻道:“大人的问题真奇怪。”

“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啊。”

“轮回池是地府一等一的法器,威慑六道。”

“您这话听着好像我该知道似的。”

“咋可能。”

这话说的软中带刚,滴水不露,将权责区分清楚。

喝多了吧。

明越思忖,晦气。

白无常一双没眼白的眼睛盯着明越,具体说,是盯着她这只毫无光泽的阴眼,“你该知道的。”

“因果不是种在你的命理中,却殊途同归。”

“你知道。”

“因果会牵引着你,你早明白。”

“老实交代。”

我明白个屁。

这一个月来够倒霉的了。

地府莫名其妙甩出来的“地震”锅,让我们斩鬼院来背,大老远跑来做被告,他娘现在还不让吃饭,听你在这儿掰扯神神鬼鬼儿。

有病,有病!

明越心中赌气,她脸上笑容不变,甚至带上了点俏皮,然而整个人气质却凌厉了起来,不得不说,初生牛犊不怕虎,白无常今日也是脾气好的怪异:

“大人,说话要在理。”

“什么因果,什么命理,如果这些东西随便说一句就能板上钉钉的话,我倒是想看看生死簿,凭什么给我这么写。”不,应该说,凭什么地府给我们家的命理如此坎坷。

“我不会质疑您话的真假,无常不骗人我晓得。”

“我只是想问问,我凭什么知道?”

白无常:“你,什么都不知道?”

明二哥:“……”

明越最讨厌这种说话遮遮掩掩的人了,这面前要不是无常鬼差,要不是两人信息对等性真的差距太大了,她早都掀桌子了:

“我为何知道?知道什么”

“鬼差大人,可否让我做个明白鬼啊。”

白无常见惯了骤然死后失魂落魄、痛哭流涕无法适应死亡事实的魂魄,本该觉得明越的态度很冒犯,然而,他竟诡异地没有就地斩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不点。

“明家上代当家人偷渡轮回池去了阳间,你不知道?”

这话像尖针,瞬间戳破了明越刚才穷凶极恶的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