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几个兄弟也是一样,神情难受地揉着耳廓。

“上天了真的是。”

“这些斩鬼师幸好都是良善人,这要是干刑讯,唉谁架得住?”

“别说了,周大富冷静下来了!快听!”

禁闭室内,周大富喘气喘得像拉风箱,他双手护胸脸色惨白,惊慌失措地望着面前三个学生。

巨大的鼻息吹得额头上黄符纸打呼噜似的飞起来,又飞起来。

明越:“……”

明越规规矩矩给他摘掉了符纸,鞠躬给周大富道歉,站直腰后说话却并不客气:

“叔叔,给您用显阴符实在是对不住。”

“事急从权,求您多担待啊。”

“相信您肯定看到了——”明越指了指头顶上的天花板,此刻水泥顶看起来完好如初,周大富却忍不住发抖。

他忘不了那一屋顶的佛祖头皮。

“——如果您再有隐瞒,您工队的两个兄弟,以后也会这样。”

“活人和死人之间的羁绊不单单只是承载着希望苟活下去。”

“还有偿还恩义和告知真相的义务。”

“死亡真相不明的亡魂,入了地府,会无法说话。”

“无论是下油锅还是上天庭,他们都不能说出任何感受。”

“幸福说不出,苦痛也说不出。”

明越停顿了一下,尽量不要让眼神带上责怪:

“叔叔,观您的面相,我知道您不是坏人。”

“我请求您,给死去的两个兄弟死后的自由尽一点力,可以吗?”

周大富看着明越手中稀烂的符纸,怎会不明白它的作用?

他忽然大哭起来。

二百多斤的汉子,蹦起来地板都要震,这会儿嚎啕哭也是气势迫人。

“我不想的……”周大富说道。

“我真的不想的……”

“我对不起那两个兄弟我对不起他们啊……”

“当初我就不该从了交通部,选什么狗屁地方家暴村,我该再争一下的……”

中年人痛苦地将脸埋在手掌中,肩膀抖动不停。

明越三人互相对视。

监视那头,几个夜班警察也互相点头。

心理防线已破,真相昭然若揭。

“上午您说水西门周围家暴的新闻、还有塌陷时的人骨让您不安心。”

明越挑大梁发问:“叔叔,您从业多年,什么活都干过。”

“我不信您会被这点伎俩吓住。”

“当时……”明越一字一顿问道,“当时让水西门站地底塌陷,您和工队到底看到了什么?”

周大富肥腻的脸被泪水冲开两条痕迹,他惨笑:

“你们还挺聪明。”

“我看到了什么?我能看到什么?”

“魔鬼,我看到了魔鬼……我,我,”周大富急得气都喘不匀,“我看到的东西你们不会相信的。”

明越:“……”

鬼我们都见过,还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