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越低着头挨训,像个发霉的土豆。

颜峻和秦鳞一旁听着,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惹祸,天天惹祸。”陈无岐喘口气,看着明越眼神有恨铁不成钢也有气愤。

“再这么粗枝大叶,明家怎么能放心交给你这一代?”

明越听的眼眶发红,深鞠躬,吸口气:

“对不起老师。”

“我真没想到,金陵西边阴气这么重。”

“烈阳符我第一次用,没控制好很抱歉。”

说完又鞠躬一次。

大二生心疼学妹,不少人帮着解释:

“实在不怪学妹啊刘老师。”

“路中忽然来了一阵阴气潮,汹涌没头绪,我们就寻思着驱散一下,毕竟还是有活人的。”

“学妹的符刚开始是真的好用,阴气浓度那会也不高,烧着一会就灭了——谁知道,到了倒数第五站,忽然阴气就猛涨起来——”

“——那烈阳符跟打鸡血了一样。”刘天然凑上来做了一句结语。

“是啊是啊。”

一堆大二跟着帮腔。

打鸡血。

陈无岐被这个比喻气笑了。

“行了,别解释了。”他也没真的生气,“再解释课不用上了,你们17级半夜该来砸我的门了。”

“麻溜的,都滚到水西门站底下去。”

站在老桥上俯瞰,饶是夜间也是风景秀丽。

淙淙流水四开道,闪烁银光,左边水西门站,右边油菜花田,高低错落,上下皆景。

东南角有一片密麻麻的黑点,处在地势洼陷带,在菜田后方的视觉死角里,不仔细看根本没感觉。

桥下,几条水道源长流去,传来密集的鸭子叫,嘎嘎嘎。

时令将至,又到了万门紧闭、活鸭子走不出金陵城【注】的时候了。

夜晚赶鸭,不会干扰白日渔作。

鸭农们杆子打水,轰隆隆从河道上驱赶壮实的鸭子们,从遥远的地方游过来,鸭子们因此被锻炼的结实有腱子肉,等待着卖个好价钱,拔毛上桌。

“好看,就是有点乱糟糟的。”月光下,嘎声中,明越站在桥边手搭凉棚说。

“班长,那片黑点是什么?”她戳了一下旁边对比数据的颜峻。

颜峻回神,按照明越指的方向看去:

“那是片乱坟岗。”

“满地插石碑,刚才我们去核算过,阴气浓度很高。”

明越摸下巴,想不通:“菜田旁边建坟场,有什么说法吗?”

“......”颜峻翻一页纸,头也不抬:“可是亡主不放心自家田地吧。”

“长久对于土地的执念,这里是城郊,农业户占比还是挺高的。”

明越思维跳跃如野狗,她盯着桥下渐进的鸭子,更想不通了,“怪了,金陵市这几年赔地农业转商业的钱控制好严的。”

“水西门站和二山门建的这么近,不就是想捞房地产钱吗?”

“赔的钱不够的话,这片地皮新建的房子好卖吗?”

颜峻笑了笑:“你操心还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