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没事,你忙你的,把门带上。”

沈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心虚,不过话说回来,他好像总是在面对廖森雨的时候心里没底。

他对着阿海摆了摆手,将这个少有的老实孩子打发走,又拉开抽屉,找出了不知道过没过期的花茶,抓了一大把扔进保温杯里,加上刚烧开的热水,放弃了养生的念头。

现在的小朋友一点也不体谅老年人,一个比一个的难对付。

“说吧,什么事?”

第21章 20

廖森雨和江驰是两个帅法。

廖森雨的长相更符合传统古典审美,眉目清俊,惊才艳艳,高鼻梁薄嘴唇金边眼镜,十指瘦长,窄腰直腿,一年四季白衬衫,妥帖匀称纤尘不染,从头到脚连点汗渍都找不出来,什么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只要是碳基生物,没有廖工拿不下的。

工厂这么多年,账上资金流水常有波动,偶尔也会有延迟交付工资的情况出现,头两年刚起步,工资标准和年底分红只能算是说得过去,但厂里的在岗人员以及上工情况却一直特别稳定。

究其原因,厂里曾流传过这么一句话:沈总和廖工,总有一款美色是你抵挡不住的。

“是不是前天晚上饭钱没签单子,人家让你结账了?”

沈琼审美定型,对他来说,廖森雨这款只可远观,他拿起保温杯灌了一口烫人的茶水,又苦又涩的花茶在他齿间晕开,没有留下像样的香气。

办公室里的一切桌椅摆设都是按照江牧之的身形定的,沈琼靠坐在纯黑色的转椅里,瘦削单薄的身板几乎被椅子吃进去。

沈琼总是这样,用得着人的时候逢场作戏,用不着人的时候翻脸无情,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句话,将所有关系划分得清清楚楚,泾渭分明。

和大多数人一样,廖森雨一度认为沈琼聘用自己的目的不纯,他甚至为此做了心理建设,准备咬牙接受,而后才发现自己早已由惴惴不安中变成了心生期待,继而变成了自作多情,求而不得。

沈琼从一开始就没有别的想法,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是最单纯的上下级关系,沈琼放在他身上的心思一百个里有九十九个跟工厂生产线正常运行有关,剩下那一个则是严防死守,不让他跳槽跑路。

“说话啊?怎么廖工还上我这磨洋工了。”

“你事先知道方锐给你下药。”

廖森雨没有坐下,他绕到办公桌后面,抓住了转椅的椅背,这不是一个应该出现在办公室里的动作,更不应该出现在他和沈琼之间。

但正如前天晚上那些无疾而终的暧昧举动,他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如果没有江驰,可能得偿所愿的那个人就会变成他。

廖森雨从裤兜里掏出两张化验单,他逼近沈琼没什么血色的漂亮脸蛋,将化验单结结实实的摁在沈琼胸口。

他是高校出身,有不少同学朋友留校,自然不缺实验室的资源,沈琼被江驰带走之后,他压着心里的火跟经理签单子善后,而后又不顾阻拦,愣将包间和茶室里所有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

饭菜和酒水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酒具和餐具,经理看他刨根问底,面上的表情难免有些不自然,开餐饮的忌讳名声,眼见着廖森雨要报警,经理不得已,只能把不在场的沈琼卖出去。

廖森雨带着沈琼的酒杯连夜跑了一趟实验室,取样留存,药物分析,早上七点半出得结果,连熬了两个通宵的朋友带着他去学校食堂刷卡吃早饭,他全程紧攥化验结果,阴着脸不说话,朋友一边啃馒头一边心里犯嘀咕,一度以为是他被人下药睡了。

“……”

廖森雨手上有几分力气,折痕很深的化验单一直被他贴身揣着,单薄的纸张透着年轻人偏高的体温,和江驰的温度很像。

沈琼事先预感到廖森雨找他应该跟前天晚上的事逃不开关系,可他属实没想到廖森雨能较真到这个地步,居然还去做了化验。

——搞科研的人才就是不一样,生气都生得那么严谨。

不合时宜的感叹出现在沈琼脑海里,他因而愣了几秒,不偏不倚的望进廖森雨布满血丝的眼底,难以形容的心虚再次爬满他的心脏,他试图偏头避开这股过于强烈的凝视,而目光的主人则将手移到了他的肩颈上,贴着那些还没有消退的痕迹。

“……方锐经常搞这些脏东西,我防着一手了。”

沈琼很不自在的挣扎了一下,他放下保温杯,试图将卡在颈侧的手掌挡开。

他不认为他需要跟面前的廖森雨解释这些来龙去脉,他对这位年轻冷峻的负责人极其功利,他只需要廖森雨做好技术范围以内的事情,拿钱办事,下班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