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晋江独家禁止转载【二更合一】

一瞬间,崽的眼前就浮现了塑料小刀喇腿根的血腥画面!

也不怪崽会害怕,上一世顾寒深可是演变态杀人狂演得出神入化的大影帝。

虽然吓唬孩子时用的演技相对浮夸,但当时的爹也是真怕小臭崽会将他们父崽“想”进宫的“宏图伟愿”宣传得人尽皆知。

是以当时爹呈现出的,对小幼崽来说就是崽生最吓人的,让他深深将“不能进宫”四个大字刻进心底,崽闻言立即夹紧一双小短腿:“不要!不要宫!”

“窝不要在宫里!宫里会切掉!”崽原地惊慌地跳起踢踏舞。

韩深闻言神色一冷:“想当咱家的儿子还瞧不起太监?”

崽却像听不出话中危险般猛猛点头:“对对!不当太监不当太监!”

杨全正准备扣门送粥,听到房间内的对话冷汗先落了下来,这种话可是说不得啊!

如今圣人醉心于求仙问道不再上朝,掌印替天子临朝听政,最初那些敢拿他宦官身份说事的,可是早就死绝了。

杨全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就怕掌印一个不顺心连他也要剐了,端着托盘一动不敢动,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就听小娃娃“不当太监”的逆言刚一落地,掌印就低低冷笑起来:“看来你还不知,你想认的爹就是个太监。”

崽懵逼了一瞬,然后哇的一下大哭起来。

不是之前雷声大雨点小那种故意找事,深蓝色的眼瞳仿佛坏掉的水龙头,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外冒。

韩深就不是个有耐心的,再加上崽刚在他雷点上蹦迪了一把,但凡换个人兴许都要血溅当场了。

听到崽子爆哭,他敛眸暗嗤起身欲走,却被哭到一半突然扑上他腿间的崽子打断了动作。

只见崽一边呜呜流泪,一边枕在他腿上摸索着什么,然后侧头露出一张哭成红色苦瓜的小脸:“爹爹痛痛呜呜呜……”

爹爹明明答应他不会受伤的!可爹爹忘记了!都忘记了,这个大骗子!!

出于对爹伤口的心疼,也出于对爹失忆的气恼,崽哭得非一般撕心裂肺,汹涌泪意中颠二倒四夹杂着对爹变成太监势必经历的巨大伤口无与伦比的心疼。

韩深神色一怔,尤其是感受到小崽子的泪水洇透衣料,切实的悲伤和心疼从泪液逐渐渗透进他微凉的皮肤,毫无半分掺假。

韩深心底久违地漫上一抹温热,不过神色间的异样还是很快被他压下,就在他准备将孩子扶起时,手还未搭上去,崽子的小肩膀就突然一软,圆润的小身体直直坠了下去。

韩深本就因尾骨的伤无法坐实,微曲的长腿几乎是完全凌空,崽趴大腿上哭本就是从床上探出大半截身体,突然卸去力量可不就直奔地面而去?

好在韩深功夫不俗,才在孩子坠地的刹那将人稳稳托住,不过这样的变故已然让他变了脸色,怎会有人就这样哭晕过去?

韩深心绪百转,先是要将臂弯里的孩子放回床上检查,忽略

身后的患处险些抱着孩子一屁股坐实。

堂堂掌印龇牙咧嘴了好一瞬才没发出痛呼,放好孩子后韩深立即唤人传太医,同时伸手探上孩子的手腕。

可惜他并不算通医理,只是作为曾经的暗卫能判断出固定的几种急症,再施以对应的保命丸。

是以韩深刚搭上去就想撤回,但感受到指尖温热触感之下过快的脉相,动作微顿眉头还是深深锁紧。

世上怎会有这般脆弱的小娃娃?一身肉膘竟是半点效用也不抵,病弱成这般还为他哭……

听是司礼监掌印传唤,太医几乎是一路小跑赶来的。

但步入房间时已经是韩深忍耐的极限,阴冷的眼风一扫,太医险些跪趴到脚踏上,还好身后拿着药箱的福贵机灵,及时伸手将人扶住。

太医擦了擦冷汗,才接过杨全递来的巾子净手,然后搭上床上小娃娃的脉搏。

片刻后,太医又看了看小娃娃烧红小脸上干涸的泪痕,皱了皱眉似是不解。

“说。”韩深冷冷开口。

太医立即便要侧身跪下,又被韩深一个眼神制止,才继续摸着小娃娃的手腕不解问起晕倒前发生了什么。

韩深语气冷淡:“哭了。”

“是是是,小公子因何而哭?”

韩深斜眼横他,太医立即噤声,又细细诊了片刻才低低说出自己的猜测:“应是急火攻心……”

这就是他想问清晕倒前发生什么的原因,毕竟他就没再这么小的娃娃身上诊出这般情况。

即便身上的伤寒未愈,天生心脉薄弱,却也不该这么大点就将自己气晕啊。

韩深听完太医委婉说完,也跟着沉默了,实在难以理解他这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亲生崽”会因他曾经遭受宫刑,伤极气极就此晕倒。

不用韩深吩咐,太医调整了方子,祛除伤寒同时还要滋养心脉舒解郁气,并小心翼翼提出嘱托,这么大点的小娃娃,又有这样的身体和气性,自然当以哄为主。

韩深:“……”

太医走后,韩深一手掰嘴一手盛药,亲手给小崽子灌下两碗药。

期间崽被苦得不行,但大抵是高热未退,皱了皱小脸干哕了一下,还是没有醒来。

不过看样子不似之前那般昏迷,而是烧得晕乎乎睡着了。

韩深给崽灌完药后便没离开,起初是坐在床边的,但灌药没多久韩深按在被褥上的手就感觉到一抹湿意。

不等抬近查看就清楚闻到了一股异味,韩深动作一僵,脸瞬间黑成锅底。

等杨全亲自来给小崽子更换床褥时,一掀开锦被下方,已经站到五步开外的韩深脸一下就绿了。

习武至今,从未料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因嗅觉过分灵敏吃这种亏。

不同与前一晚可以即刻开窗通风,小崽子现在是一点风都吹不得,最多是在外间开上小半扇,也是防止炭盆烧出毒气来。

可对韩深来说,眼下最毒的毒气都钻进他鼻子里了,熏得

他脑瓜子嗡嗡的。

最后只好将另一间耳房再次改换了一番,改成同这屋一模一样,再将已经清理干净的小幼崽裹得严严实实整个换过去。

即便如此,韩深还是没离开,换到新屋子后他手执长卷临窗而坐,时不时便要去床畔探几次温度。

崽子脸上的红热一点点褪去,不出两个时辰温度已经恢复到正常。

韩深觉得差不多该醒了,起码要用些饭食再说,刚伸手碰上孩子温热柔软的小身体,就听崽子如昨夜那般叽叽咕咕说起梦话:“爹爹……”

“爹爹……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