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艺速成班(我也想跟他谈恋爱,我还想...)

任务又失败了 西西特 5122 字 7个月前

迟帘做了一夜噩梦。

早上起来,他满脸虚脱疲惫,黑眼圈都要掉腹肌上了,吃早饭的时候全程精神萎靡。

“阿帘,你今天要还是出门玩,那就带上小顾。”姑姑把袋子里的麻团放在小外甥面前,牌友说昨天落水的小孩后来活了,还给她看了不知哪个发的视频,她一看才知道是小顾,真要被吓死了,小顾才来就差点出事。

那是别人家的孩子,目前又只接触了一天,姑姑不好说重话,只能叮嘱外甥。

“你多让他跟你一起。”

迟帘手里的麻团都不香了:“杀了我吧。”

姑姑轻拍小外甥的脑袋:“别调皮,稀饭是小顾煮的,麻团是他上街买的,他连楼上楼下的卫生都打扫了,勤快懂事有礼貌,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迟帘恨恨道:“你不知道他昨晚对我,他对我,”

难以启齿。

“他对你怎么了?”姑姑喝两口稀饭,好奇地凑到莫名委屈的小外甥跟前,“还能欺负你不成啊。”

迟帘抬手挡脸,生理攻击跟心理伤害算不算?

“小顾!”姑姑朝院子里喊。

陈子轻在浇花,闻言就放下水壶去餐厅,他在迟帘要吃人的目光下挪步过去。

姑姑拉住他的手,又去拉小外甥的手,再把两只手放在一起:“你们……诶,你们一黑一白很般配。”

迟帘面如死灰:“姑姑,我是男的,他也是。”

“说的是肤色。”姑姑正色。

迟帘猛地把手抽回来,眼角抽搐着去瞪姑姑,你假正经什么,你腐女的本性都藏不住了。

“哈哈哈!”姑姑突然发笑。

迟帘浑身发毛,左边是个死基佬,眼前是个腐女,这个家他一个直男是待不下去了了,他背上挎包拿着手机出门。

脚却上了楼,神智已经不清醒了。

陈子轻憋笑憋得很辛苦,他好怕憋不住损了自己的功德,那就亏了。

“姑姑,你叫我进来是有什么事吗?”陈子轻问。

“啊?什么事?”姑姑跟他大眼看小眼,不记得自己为什么把人叫进来了。

“好的,我接着去浇花了。”陈子轻理解地点点头,他没走成,手被拉住了,迟帘的姑姑拉着他的手摸摸揉揉,咂咂嘴,“小顾,你的手为什么这么黑,是不是没洗干净?

陈子轻:“……我就是这个色。”

“哦,天生的小黑麦,挺好挺好,你跟我外甥的肤色差异很大,放一块能形成强烈的对比。”姑姑检查他指甲,“昨儿我见你涂了层指甲油,这怎么没了?”

“我抠掉了。”陈子轻说。

“脚上的呢?”姑姑看他脚,十根脚趾头的指甲上光溜溜的,没有亮色,“也抠了啊。”

陈子轻“嗯”了一声。

“抠了干嘛,多好看。”姑姑说,“我有很多指甲油,你去我房间的梳妆台上找,喜欢哪个就拿哪个,随便用。”

陈子轻摇头加摆手:“不了不了。”

“是不是有谁说你了?”姑姑语重心长,“你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你一个指甲一个颜色都可以,只要你喜欢,其他爱咋咋地,管那么多干什么。”

陈子轻正感动,姑姑忽然来一句:“不过你那洞洞鞋是真的脏,你有时间就,洒些洗衣粉多泡一会,刷刷?”

“……”

陈子轻解释说:“刷不掉了,只能那样子。”

姑姑摸下巴:“我想也是。”

“所以你出门为什么会穿那双洞洞鞋?”

陈子轻小声:“没有别的了。”

姑姑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内疚”。

“夏天穿洞洞鞋很舒服,能当拖鞋也能当凉鞋,也方便。”陈子轻忙说。

姑姑微笑:“小顾真会替别人考虑。”

陈子轻也笑了下,原主只有一双穿过来的洞洞鞋,没带别的鞋子。他的手机的微信里有两千块,不知道去了京市是个什么情况,不敢乱花钱买鞋,只能凑合着穿了。

“叮叮叮,当当当,叮当叮当叮”

欢快的闹铃声炸响,姑姑关掉手机上的闹钟,喝掉最后一点稀饭站起来:“桌子你帮姑姑收一下。”

她按了按金灿灿的菱形大耳环,拨着长发去玄关换上高跟鞋:“我去找老姐妹逛街了,中午晚上都不用给我留饭,你们在家好好的,他出门你就跟着,有事给我打。”

陈子轻欲言又止:“姑姑,迟同学不喜欢让我跟他一起,我们还不熟。”

“那就多处处,他爱打游戏,你也打,你们打着打着不就熟了嘛。”姑姑挤眉弄眼,“我对你很有信心。”

陈子轻一言难尽地送她出门,收拾了桌子去浇花。

迟帘在房里躺尸,有个发小给他打语音,问他上不上线来两把,他有气无力地回:不来。

发小:你昨晚撸多了?

迟帘:老子昨晚在梦里让男鬼追了一晚上。

发小:鬼还有性别,怎么,又被哪个基佬的骚风吹到了?

发小:你不是在你姑姑那玩得很快乐吗?

迟帘:我的快乐死在昨天。

迟同学忍不住跟发小倒苦水,他被亲奶奶坑了,接下来的高二生活要他用一生的时间来治愈。

土包子转去京市一中是铁板钉钉的事了,其实他可以转学,或者转去别的班,在学校附近挑个公寓住。

可是凭什么,他凭什么要退让?

他妈的,他要死扛到底。

迟帘:老谢,你帮我跟其他几个打下预防针,就说我要带个人回京市,是个茶基佬。

谢浮:多茶?

迟帘一说这个就诈尸般爬起来,拳头砸在床上:他用夹子音叫我哥哥,让我帮他拧水,就这么茶。

谢浮:根据我的经验,只要是个绿茶,那就长得不丑。

迟帘:错,又丑又土又茶。

谢浮颇感新鲜:没见过的品种啊,我快闷死了,你把人介绍给我,让我玩玩。

迟帘:哥们,你怎么这么想不开,缠上可就甩不掉了。

秒撤回,换成:这样,你要是帮我搞定他,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爹。

谢浮:把他的号码给我。

迟帘没有土包子的联系方式,他找姑姑要了,发给谢浮。

不多时,谢浮就来和他分享进度:加上了。

迟帘:你别忘了设置朋友圈阻止他进去,不然你自己丢人,还有可能连累老子!

谢浮发给他聊天框截图。

-你好【玫瑰花】。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加错人了。

-但你同意了。

-我无聊。

-我也无聊,茫茫人海中,我们两个无聊的人相遇了,我们真有缘。

迟帘:…………这么土?

谢浮:对症下药。

迟帘:那你怎么还上赶着搭讪,我看到聊天内容都要吐了。

谢浮:开头不重要,结局才重要。

迟帘从床上跳下来,拿桌上的可乐喝几口:不要出人命,别让他再缠着我就行,我真的受不了他喊我哥哥,妈的,噩梦。

谢浮:一天搞定。

迟帘相信谢浮的手段能力,那哥们比他还颜狗,好在只是网聊,不用见真人。他看一眼谢浮的头像,是八块腹肌,怪不得土包子那么快就加上了。

昨天一看到他就两眼发直,然后趁姑姑不在,又是对他舔嘴又是撩头发,争分夺秒地偷看他,傍晚再见的时候,带着一股子脏味的小动作没了,换套路了,别太恶心人。

迟帘开门出去。

小客厅吹着冷气,沙发上的陈子轻眼神询问,迟帘看他的眼神充满鄙夷嘲讽,像看一个龌龊肤浅的小丑角。

???陈子轻现在不想做标注任务,就懒得管迟帘,他躺在沙发里继续和网友聊天。

迟帘呵呵,这是舔上八块腹肌了。

他下楼吃早饭,发现桌上什么都没有,怒气冲冲地回到二楼,一脚踹在沙发上面。

陈子轻被那股力道震得手一抖,手机砸在了脸上,他疼得脸拧起来:“迟同学,你干嘛踹沙发啊,这么大力。”

迟帘耳边嗡嗡响,这他妈的在跟谁撒娇?

陈子轻拿起手机揉了揉脸,迟帘看过去,正常人脸被手机砸,都会砸出红印子,他没有,太黑,看不出来。

这不就是颗黑蛋。

长这样还要学人茶言茶语,怕不是得了脑血栓。

迟帘讥笑:“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行,我注意了,滚下楼去把早饭拿上来。”

陈子轻惊讶地说:“我以为你不吃……我为了不浪费就全都吃光了。”他下意识把手放到有点鼓的肚子上面。

迟帘刘海几根毛乱翘,他眯着漆黑的眼,过分好看的脸配着愣怔表情,有点傻。

陈子轻维持平躺在沙发里的姿势,一动不动地仰视着他,比他更傻。

迟帘倒退着扶额,谢浮说一天搞定,那就一天,只要他熬过今天,明天又是一条好汉,他……

他一转头,思绪七零八碎。

土包子的t恤不知道穿过多少年了,洗得泛白,领口变形松松垮垮,这会儿他在挠痒,领口一拉扯就显露出一片胸口,隐约还有半颗豆子。

迟帘眼睛被强了,他脸黑红,满身冷汗地回到房间,并把房门关上,反锁,哆嗦着在手机上找到漂亮妹妹洗眼睛。

陈子轻翘起腿打了个哈欠,网友没回信,他就不主动找了,可有可无打发时间的存在。

头像上那八块腹肌一看就是网图。

京市谢家,谢浮在陪家人说话,他不时转一下指间的薄片手机。

“儿子,你迟阿姨跟迟叔叔在国外出差,他们太忙,怕是顾不上阿帘,你要多陪他聊。”谢母叹息,“最好是在他不理解父母的时候开导开导他,别让他钻牛角尖产生青春抑郁症叛逆期,做父母的,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不都是为了生活。”

谢浮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妈,你多虑了,他在他姑姑那边玩得很好。”

“那种半小时就能逛完的小地方,能有什么好玩的。”谢母雍容华贵的脸上浮出不认同,她看一眼一表人才的儿子,“你今天不出去?”

“没什么意思。”谢浮兴致寡淡。

“成天说没什么意思,人活在世上,哪有那么多有意思的时候。”谢母心生一想法,“要不,”她提议道,“你谈个恋爱?”

谢浮笑出了声:“妈,我是gay,你确定让我谈?”

谢母骤然想起儿子的性取向,她的脸色变了个彻底,却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因此发火,只是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了。

谢浮前一刻还在笑,下一刻就漠然地刷起手机,他半出柜,父母清楚他的隐秘,发小同学们一概不知,都当他是喜欢卡哇伊小萝莉妹妹。

微信上消息不断,土茶却没动静。

谢浮又深又宽的眼皮半阖,睫毛密而翘,盖在眼上的那条弧度偏长,他的手指一下一下叩着手机,生平头一次被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