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饿骨轮回 晒豆酱 2970 字 9个月前

“没事……没事。”钟言擦了一把冷汗,之前从没这样过,“可能是饿久了。”

“饿了。”飞练重复了一句,小偷小摸地钻出眼睛来看他,钟言赶紧摇摇头:“没事,等白芷下来就好了,咱们离开这儿。”

脚步声再次响起,却不是白芷从楼上下来,而是东南方向一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孩儿回来了。钟言往那边一瞧,正是张强国的儿子张军,手里拉着的是张晓晴。

“大哥哥好。”张晓晴到了面前主动打招呼,因为钟言总是穿着奇怪,张军很不乐意女儿和他认识,板着面孔就要带人上楼。平日里钟言也只和一些小孩儿有交流,孩子心明眼亮,心里也没有偏见,对他比较包容。

但这回,他不得不把张军拦下:“等一下,一会儿再上楼。”

“干嘛?你什么意思?”张军显然不耐烦,恨不得赶紧结束对话,像看一个疯疯癫癫的神棍。

“楼上……”钟言犹豫了一下,总不能说,你父亲在家死了,刚走,这时候先别让孩子去,因为小孩儿眼神明亮,万一看见阴差容易生病,他只能换一种方法,“那边的秋千没有人玩儿,你带女儿玩儿一下吧。”

“你有病吧!我爱几点上楼就几点上楼!成天疯疯癫癫的,你再瞎说八道试试!”张军将他那条胳膊推开,楼里好几个人都觉得钟言有毛病,神出鬼没,穿得稀奇古怪,看着也不像有正经工作。

上回有个巡楼的保安还差点被他吓着,大半夜的,走廊里都没灯了,钟言一个人站在楼梯里,不说话也不动。从那以后所有人都避着609的一男一女,要不是物业不管这事,他们都想把钟言轰出去。

察觉到单肩背包里的飞练起了杀心,钟言赶紧将包挎在肩上,淡淡地说:“我是为你好。”

“你要为我好就离我女儿远点儿!”张军扬起拳头警告。张晓晴一瞧爸爸生气了,撒开小腿跑进了楼道,很快消失不见。随着她的消失,另外一个人下来了,就是拿着一个黑色饭盒的白芷。

白芷一看这架势,赶紧快步过来:“怎么了?”

“没怎么。”钟言无所谓地摇摇头,既然张军不识相,他就随便说了,“这几天奇怪,该见的、不该见的,全见着了。我是看在你家老爷子平时和我说话的缘故上才帮你女儿这一把,这个你拿着,回去撒在你女儿的睡房门口,然后让她在屋里睡一夜,千万别出来。”

钟言从袖子里掏出一包香灰,硬塞到张军的手里:“记住了,一定睡一夜,不管她怎么说害怕,说房间里有别人,都不能让她出来。明天天亮了才能开门,香灰就在门口撒一条线,不能断。”

说话的功夫,钟言听到了一声“哈”的声音。

“哈……”长长的,低低的,充满哀怨。他看向黑洞洞的楼道,走廊的拐角处单立了一个门,通往地下的自行车停车处。

“哈……”那个声音又来了一次。

钟言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一个披白发到臀的小女孩儿,没穿衣服,就蹲在那扇门的旁边。就在她出现的一瞬间,三个电梯的指示灯同时闪烁两次,又恢复正常。

哭丧灵,这东西都出现了,可见崇光市的事态有多反常!

“能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钟言抛下一句,转身朝着小区门口走了。他这一走,白芷自然也不会留下,跟了上去。只有张军傻站在原地,反应过来之后啐了一口,将香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电梯间旁边,蹲着的小女孩儿忽然抬起了头,四肢并用地爬上了楼梯,像循着什么味儿,走了。

两个人带着飞练离开了这个小区,打车前往他们另外一处落脚点。这些年,钟言在崇光市四处租房,时不时变更住所,就是为了防止有朝一日变成众矢之中。再下车,面前一片烂尾房,和刚刚的小区比起来偏僻多了,周围几乎没有多少高楼,这一栋只有六层,还是筒子楼。

为了预备后手,钟言连烂尾楼都敢租,通电就行。

白芷付了车费,下车后说:“你说得真准,608已经跑了。”

“是跑了,还是没了?”钟言小心地安抚着飞练的情绪,小东西好像晕车。

刚刚还精神抖擞的小手变成了无精打采的触手,垂向下方,在夜风中晃动着,看着十分可怜。

可白芷才不觉得他可怜,只觉得解气,自己活到这把岁数,第一次被小屁孩儿揪乱了发型。“应该是跑了,但是肯定受伤不轻。刚一上楼我就闻出了淡淡的血腥味,他们绝对不是全身而退。你也是,直接将他们打退不就行了,非要这么费劲。”

“我刚从鬼煞回来,不宜大动干戈,能借力就借力,干嘛要亲自动手?再说,他们都是有堂口的人,万一以后堂口追究起来,也追不到我头上。谁能作证那恶鬼是我安排找上门的?”钟言冷冷地一笑,精明全在眼睛里,“那鬼可和我没关系。”

“算你机灵。”白芷拍了拍饭盒,“这些也只够你几天的饭量,你饿太久可不行。”

“没事,饿习惯了,不至于。”钟言说,忽然飞练动了动,他赶紧停下。停下后好多条触手伸了出来,最后是飞练的嘴巴,只听他“哇”一声,将吃过的没消化的梨子全部吐了出来。

“果然是晕车。”钟言叹了一声,“一会儿给你做别的。”

飞练软弱无力地滑了回去,委委屈屈地圈住他的手指。

白芷一看他这样就受不了,他战斗力强着呢,就知道在钟言面前装柔弱。这时头顶的路灯闪了那么几下,正前方过来一个人,眼瞧着躲不开了,白芷下意识地停住:“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让一让。话没说完,嘴巴立刻被钟言那只死人一样冷的手捂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