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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仪明也?倾身倚靠在窗沿上,看?了一小会儿雪,便收回目光无比满足和?欣喜地凝视着夏礼知的睡颜,对于他这?样一个太监来说,目前拥有的一切真的是上天眷顾。

不知道在信王和?她的上辈子经?历的所有、见过?的所有人里,他是怎么样一种状态,但肯定不会比如今这?般好了,实在太好了,好得让他自愿沉沦,且永远不愿醒来。

先前喝下的酒,在他完全放松时终于起了作?用?,他看?着看?着夏礼知便晕乎起来,但还是硬撑着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才同她一般趴在窗沿上沉沉睡去?。

毕竟是下雪天,再困也?敌不过?寒冷,夏礼知一个抽搐从梦中惊醒,腿已经?麻木得不行?,看?向小几上烛泪流得淅沥的蜡烛,其实也?没有多长时间。

夏礼知打?了个哈欠,见外面?的雪已经?堆积起来,心里格外的宁静,但再美的雪,也?不能对着看?一整夜,迎着冷风睡觉还要不要命了。

这?般想着,她连忙要关上窗,可唐仪明是在主子们身边伺候习惯的,一丁点动静都会惊扰了他。

唐仪明虽然?醒了却又未完全醒,睁开眼睛看?了夏礼知一眼便又阖上,痴痴地笑?了起来,嘴里嘟嘟囔囔:“我?虽是个太监,可全天下的太监有谁比得上我?……”

夏礼知简直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他在宫里喝的什么酒,后?劲这?么足,竟将心里隐秘的得意都说了出来,不过?这?没什么关系,紧要的是得把他叫醒去?床上睡,不然?他也?要腿麻了……

说等开春,开春便很快到来,准备好出门那天,天上正下着朦胧春雨,笼罩着古朴得如画般的盛都。

唐仪明陆陆续续替她准备的一大堆东西她没有带,只带了些钱和?衣裳,用?一个包裹装好,再取了一把油纸伞,便直接出门离开,这?也?是为了给他安全感,全部都带上的感觉真就像不会回来了一样。

说好不必相送,夏礼知前脚才撑着伞出了唐府的门,唐仪明便急匆匆跑了出来,远远地看?着她的背影不靠近。

夏礼知知道他在背后?看?着,犹豫了好一会终于没忍住回了头,笑?着揶揄道:“说好不必相送的 ,你食言了哟。”

“食言便食言,”唐仪明空着手闯进夏礼知的伞下,看?着她柔和?的眉眼,也?忍不住跟她一起笑?道,“额,我?就送你到巷口。”

说了不要送,真没人来送时,夏礼知又觉得有点落寞,唐仪明朝她迈出了这?一步,让她高兴都来不及:“好啊,送至巷口你便回府,之后?的路让我?一人走。”

唐仪明点了点头问道:“你真只带这?些东西?其他的都不带吗,不如待你安置下来之后?我?给你送过?去??”

“够用?了,”夏礼知摇了摇头,“行?路迢迢,负重?前行?会少了乐趣,带这?些足矣。”

“若是不够用?,缺了什么,一定得给我?来信,我?给你送过?去?,”唐仪明叹了一口气道,“你这?样叫人如何能放心得下?”

怕他的紧张和?担忧愈演愈烈,夏礼知没有再拒绝,转移话题道:“还是像之前说的那般,我?给你每日写信。”

“我?知道你不会忘,”唐仪明在巷口前止了步,拉着她的手道,“一定要保重?身子,我?等你回来。”

夏礼知答应下来,转身短暂地抱了抱他,举着伞从小厮那接过?马的缰绳便走到了人群中,就在她完全隐没在人群中时,她回头向他摆了摆手。

这?是来自未来的礼仪,唐仪明也?学着她的样子,僵硬地对她挥手告别,换得她一个明媚的笑?容。

夏礼知牵着马举着伞走在大街上,半道上被人拦了路,因为他们三?两成群围着个什么人在议论着,说话不甚好听,夹带着厌恶与贬低,叫人听得直皱眉。

被围观的人应该是个与她年纪差不多大小的男子,狼狈地趴在地上求过?往行?人救他,只是任他怎么哀求就无一人伸出援手。

“散了吧,都散了吧,”不知是谁看?到了夏礼知牵着马站在人群后?,竟然?开口帮她道,“莫在次挡了人的路,这?么多人叽叽喳喳激怒了她牵着马,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这?话围观的人几乎都散了,但原因除了上述之外,还有便是开春农忙的季节,没有多少人有时间一直耗在这?里看?一个男人哀求什么的。

听了那么些议论,夏礼知大抵知道这?人都经?历了什么,说来很是叫人唏嘘,他曾经?是安王门下某位大臣家中的娈子,安王落败,他门下幕僚自然?受了牵连,这?不这?个男人被家中主母给赶了出来,无处可去?又无傍身之技,便只好当街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