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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夫人,”夏礼知?捏紧了她的衣角,忍不住哽咽起来?,“我?一直没?有帮上你的忙。”

于这里的女子而言,遭遇如此的对待,想要?自救难若登天, 选择和离她们便?无枝可依,没?有生存之?技,没?有立身之?机,选择忍耐轻者被困后宅, 重?者你死我?活。

“怎么哭了?”张夫人拍了拍夏礼知?搭在她臂弯上的手道, “不哭,你应该替我?高兴的,从此以后我?再也不用遭受这些了。”

她越温柔越开怀的说话?,夏礼知?越觉得心酸, 实在没?忍住哭出声来?,因为在这个世界待了将近九、十年, 遭遇了与?张夫人相同的事?的女子实在太多?了,每每遇见,各自心伤触目惊心。

“夫人您受苦了,”夏礼知?红着眼眶看着张夫人道,“日后您便?真的自由了。”

张夫人笑道:“嗯,待忙完府里的事?我?便?要?离开了,说不一定不会?再回盛都,届时想要?见你可就难喽。”

夏礼知?被她的语气给逗笑了:“只要?去有方,无论您在何处我?也可以去见您。”

慢慢走到了张夫人的卧房前,她一边开门,一边对夏礼知?道:“你是个有福之?人,这些太监就没?一个是好人,唐仪明也是,只是他的坏是对外,对你好得人人称羡,如此看来?也真是太监里的头一份了,所以还是好好待在都中相夫教子,莫要?来?找我?。”

唐仪明对她确实无可指摘,倒是夏礼知?自己没?办法全心全意地投入其中,这不,今日还因此与?唐仪明起了争执,只是直面相夫教子的选择,夏礼知?还是觉得无可奈何。

“可你一人在外,怎么照顾自己?”夏礼知?避开话?题道。

张夫人沉思片刻道:“张福宇虽说时常欺辱于我?,但在吃穿用度上从未亏待过我?,那些攒下的钱财首饰,也足够我?到外边买个院子无牵无挂地住着。”

“还有,我?也想如你一般,”张夫人定定地看着夏礼知?,“行义举、做善事?,也不枉白白到这世上走一遭。”

虽说创业失败,能留下对他人的良性影响似乎已经达到了她最初的目的,思及此夏礼知?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带着这段时日的压力和抑郁都轻不少。

“既然如此,待到你离都之?时,”夏礼知?没?有在再为她紧张,“定要?派人来?告之?于我?,我?去送你。”

张夫人如今是真的释然了,即便?化着浓妆掩盖着还没?好全的伤痕,她也是一副松弛和淡然的神态,让夏礼知?倍觉佩服。

“今日谈过便?作是告别,不必特来?相送,”张夫人去拿了个妆奁盒过来?,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递给夏礼知?道,“这只玉镯你拿着,权做个念想,此番离都便?是诀别,你我?日后恐不会?再相见。”

夏礼知?看着她递过来?的血玉镯子,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接过戴在手上,取下自己腰间?悬挂着的玉佩回赠过去:“方才来?得仓促,身上戴的唯有这一件能入眼,虽比不过镯子,胜在雕琢得细致,望您能笑纳。”

张夫人高高兴兴地接过系于腰间?,非常感激夏礼知?作为知?情之?人,而没?有对她的所作所为刨根问底,更没?有对她指手画脚:“走吧,外面还有的忙呢。”

夏礼知?跟着张夫人出门去到前厅时,唐仪明已和张奇英也已经到了前厅,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却强忍着不快各司其职。

“方才没?打起来?吧?”夏礼知?低声询问唐仪明道,“有没?有受伤?”

唐仪明摇头称否,看了看远处的张夫人道:“夫人她没?事?吧?”

“她还好,只是说待张大监出殡之?后要?离开盛都,”夏礼知?担忧地看着唐仪明,“到时候或许还要?麻烦你在暗中多?看护着她一些,好歹保她顺利到达。”

唐仪明微微颔首:“不必担心,我?会?派人一路护送,不会?给人下手的机会?。”

夏礼知?和唐仪明都清楚张福宇一死,张夫人的处境不会?太好过,即使她远走他乡,张福宇生前作威作福惹下无数的仇怨,心有不轨之?人报复在张夫人身上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这边说着,外面就来?了人通报说信王奉陛下之?命前来?拜访。

夏礼知?看了看脸色忽变的唐仪明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但还不等她问,唐仪明已经拉着她跪在了已经跪下的张夫人身侧,只待迎接秦晟乾进来?。

不过片刻,秦晟乾已经到了前厅,他站在跪倒成一片的人前,不知?为何沉默了半晌道:“都起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