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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她不止吐了一次,尤其是有异性靠近的时候,她吐得更为厉害,所以大夫根本近不了她的身为她诊治。

唐仪明不知道她心里的症结所在,心里有些焦急却也只能按照她的要求在府里紧锣密鼓地安排婚礼,现下朝中所有人都知道了夏礼知是他家里从小给定下的妻子,表面上都来恭维,私下里却大肆议论太监配寡妇是贻笑大方之事。

哪怕是御内大总管、他的干爹也提点了他,说他若想成家,大可寻一个清白人家的女子,而非带着孩子的寡妇。

唐仪明对此不置可否,他从未有过娶妻的想法,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已然在预料之外,因为他自己也知道没有哪个女子会愿意嫁给一个太监,先前他在街上问时,她所答应的多半都是搪塞之言,她不是一个傻子,定然也是想借他之力帮忙尽快找到孩子罢。

所以,他真不明白夏云起的事到底为何让她如此难过,更让她为此改变了想法,愿意嫁给他一个太监,不过事已至此,他愿意学着如何去做一个丈夫。

他当然不能全部理解她的想法,在夏礼知眼里夏云起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是祖国的花朵,应该在家庭、学校和社会的呵护与支持下茁壮成长。

从他们问出自己从哪里来时,也可以给他们普及性教育知识,但绝不能让他们以这样的方式,要教给他们的是爱、尊重还有责任,而不是用自己的身体去讨好别人,成为别人的附庸和从属。

看着夏云起犹犹豫豫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模样,夏礼知心里也觉得极其不是滋味,她一边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孩子,一边又阴暗地想到底如何才能让夏云起将那些画册上看到的一切给全部忘记。

对了,还有那里的其他孩子,他们都那么小,他们应该在这无忧无虑的年纪里尽情的嬉戏玩乐,与其他小伙伴一起开开心心的求学读书,而不是从这么小的年纪就学一些不入流的东西。

“娘亲……”夏云起知道夏礼知是真的生了气,无比乖巧地端坐在她身边不远处,低着头不敢看她,“娘亲,对不起。”

夏礼知开口说了这几日的第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要乱跑?”

她的声音嘶哑且严肃,夏云起自知理亏,将头埋得更深了些:“……娘亲,我没有想乱跑的,我只是想跟你一起去……”

“那你知不知道,你偷偷跑到盛都,吓到了你春草婶婶和妹妹,”夏礼知皱着眉头,“她们那么关心你,你偷跑出来时有想过她们的想法吗?”

夏云起跪在夏礼知面前道:“娘亲,我知道错了,我会向春草婶婶和妹妹道歉的。”

夏礼知看着他的动作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沉默着看了他好久,她才道:“才短短七日,你居然连给人下跪都学会了,那些人都教了什么——”

从小到大,他犯了错,娘亲都不会跪罚他,因此他从未给人跪过。

夏云起连忙起身:“娘亲,对不起……”

“夏云起,你知道吗?”夏礼知按住孩子的肩膀将他拉近道,“我刚踏入那种地方的时候,最想做的事不是毁了那些画册,而是想把你的眼睛拿出来洗干净了再放回去,所以说说吧,你是怎么去到那种地方的。”

那时候,她真是好恨啊,恨许是莺惨死,恨夏云起被带至那种地方,最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娘亲……”夏云起哽咽着,“娘亲,我看见他们把你带走了,说你扰乱法场就应该被关、关起来。”

“我,我找不到你,”夏云起哭诉道,“一个夫人说只要我跟她走,她会给我钱,能让我去救你出来……”

原来是为了她吗?她刚刚的语气是否过激了些?

夏礼知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娘亲福大命大,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还太小,许多事还不懂,所以尽量不要管,明白吗?”

夏礼知主动把他擦了擦眼泪 ,下一刻孩子就紧紧地跑过来抱住她,因为这是几日里,夏礼知第一次愿意与别人接触。

“娘亲,我再也不乱跑了,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问便做什么。”

夏礼知抱着他,汲取着他的支持道:“云起,我要嫁人了,就嫁给救你的那个叔叔,从此以后,再不会有人来欺负我们,也不必在风餐露宿。”

原本要用来为许是莺赎身的银钱在这段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麻烦里不知遗落在哪里去了,现下他们真是两手空空、身无分文。

云起目前对结婚的认识还特别浅薄,但只要是夏礼知想的,他就一定会支持:“娘亲,你在哪,我就在哪。

“好。”夏礼知点了点头,她自己消极避世不应该扯上孩子,还有目前还不到她可以离开的时候,她得查清楚许是莺整件事背后还有些什么人在暗中操作,她那个丈夫又在其间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