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觞皮笑肉不笑的道:“防御使大人言重了,都是为陛下分忧,为国尽忠,哪里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礼物已然送到,那小臣便不多叨扰了。”

“诶!”金商公子却道:“宣徽使既然都来了,不进来坐一坐怎么行?”

刘觞并不想与他多纠缠,但是金商公子显然十足欢心,非要拉着刘觞进来坐一坐。

金商防御使之后还有公务,她的女儿又不方便抛头露面,所以便托付了金商公子来款待刘觞。

金商公子一定要请刘觞入席,笑道:“听说宣徽使可是大忙人,今日得见,我若是不款待,实在不像话。”

刘觞没有法子,只好坐下来,那金商公子口气阴阳怪气的,还带着一股傲慢与敌意,笑道:“宣徽使上次在船宴上,便没有吃到我亲手所做的雉羹,今日有缘,不防尝尝看?”

他说着,端来一碗雉羹,刘觞嫌弃的皱了皱眉,往后错了错,毕竟他对这个过敏,若是再起疹子便不好了。

金商公子一笑:“是了,我险些给忘了,宣徽使对这等金贵东西不服!果然是没有福气,有些人呢,便是如此,命里就没有福气,也不要强求。”

刘觞眯了眯眼睛:“罗公子这是话里有话?”

“没有没有,”金商公子笑道:“怎么会呢?我只不过是为了宣徽使惋惜,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在我姊姊还未出现之前,宣徽使才是陛下面前最为受宠的一个,可是听过昨儿个的事情……宣徽使怕是,已然失宠了罢?”

刘觞的脸色瞬间落下来,王太后尚且不敢如此与自己这般说话,更别说是一个小小的金商公子了,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刘觞冷笑一声:“罗公子,你这话听起来,怎么酸溜溜的?”

何止是酸溜溜,金商公子这话听起来,好像连他的姐姐也一起酸进去了,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

刘觞了然的道:“金商防御使虽只有一子,但本使听说,罗公子乃是庶出,在家中的地位,还没有长姐高,是也不是?”

金商公子的脸色也落了下来:“宣徽使怕是听错了。”

“原是如此,那就是事实了?”刘觞笑道:“罗公子的姊姊马上便要成为天子的宠妃,如此一来,在罗家的地位自是更加高贵,而罗公子你呢?本使听说,罗公子熬制的雉羹,在长安城被皇亲贵胄趋之若鹜,千金难求,但也只是雉羹罢了,提起罗公子,恐怕在你的父亲眼中,不过是个烧火做汤羹的,始终难登大雅之堂。”

“你!”金商公子彻底破功,指着刘觞的鼻子道:“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刘觞笑道:“怎么?是本使说的不对,还是本使说的太对,戳中了罗公子的心窝子,让你心疼了?”

金商公子挑衅在先,但他根本说不过刘觞,他的心事被刘觞剖析的血粼粼,再清晰也没有,又是气怒,于是羞愤。

“宣徽使……”一个温柔的嗓音响起,有人从门口路过,正巧是沧景节度使的义子程怀瑾。

程怀瑾听到里面争吵的声音,便走过来做了一个和事佬,笑道:“正巧,在这里碰到了宣徽使,家父正在寻宣徽使,罗公子,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金商公子挥挥手,一句话没说,直接甩袖子走人了。

刘觞对着金商公子的背影,还“且”了一声,心说老子心情不好,你竟还主动来招惹我?

程怀瑾挑了挑眉,道:“看来今日宣徽使心情不佳,那怀瑾也就不叨扰了。”

刘觞离开馆驿,回了大明宫,刚到宣徽院,便觉得浑身上下瘙痒难捱,忍不住抓了抓,结果对着就镜鉴一看,好家伙,又起疹子了!

刘觞那叫一个懊恼,早知道不去替太后跑腿儿了,找个理由推脱开,谁成想自己没有喝鸡汤,只是看了鸡汤几眼,劲头这么大,竟然又过敏了!

刘觞一面抓挠,一面道:“去请崔御医过来,痒死我了。”

小太监慌里慌张,赶紧跑去寻找崔岑。

李谌今日犯了头疾,也不知是不是心事太重的缘故,今早醒来便不怎么舒坦,忍了一会儿,到了中午实在是挨不住了,便让鱼之舟去找崔岑过来。

鱼之舟去了很久,这才带着崔岑进了紫宸殿。

李谌道:“如何这般久?”

鱼之舟回话道:“回陛下,崔御医方才并不在太医署,而是在宣徽院为宣徽使医看,小臣寻找了一番,耽搁了一些时间。”

“宣徽使?”李谌立刻紧张的道:“宣徽使怎么了?难道病了?”

崔岑回答道:“回陛下,宣徽使是不服之症复发,下臣刚刚已经为宣徽使施针用药,已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