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觞“安葬”了芙蓉石盖炉,这才走进紫宸殿。

紫宸殿中,只剩下天子李谌一个,李谌坐在龙座上,看什么都不顺眼,劈手砸了盖炉不说,还把文书扔得满地都是。

李谌见他进来,哼了一声,道:“都是你给朕想的好法子,朕今日去见太皇太后,老太太压根不见朕,端着架子,朕连兴庆宫的大门都没进去。”

好家伙,原来太皇太后气性太大,小奶狗吃了闭门羹,因此回来也闹脾性了。

刘觞道:“太皇太后年纪大了,又侍奉三朝,有些脾性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有脾性?”李谌冷笑:“那朕呢?朕好歹是一国之君,她这般对朕,也不想想朕的颜面!”

刘觞安抚道:“陛下别气坏了身子。”

“如今朕连太皇太后的面子都见不到,”李谌道:“还能如何安抚老太太?”

安抚太皇太后,让太皇太后放松警惕,便是给刘光和刘长邑铺路,以免太皇太后发现端倪,这是至关重要的,决不可半途而废。

刘觞道:“陛下别急,太皇太后正在气头上,咱们可以从侧面入手,迂回救国。”

“迂回?如何迂回?”

刘觞道:“郭芳仪。”

李谌侧头盯着刘觞,那眼神好像在看奸夫淫*妇一般。

刘觞不由头疼,小奶狗是重生的,这说明他肯定知道郭芳仪与原本正主的私情,怪不得会这般敌意。

刘觞赶紧道:“郭芳仪可是太皇太后的贴心小棉袄,如果陛下能讨好郭芳仪,郭芳仪在太皇太后面前美言几句,还愁太皇太后不消气么?”

李谌一想,的确有些道理。

“眼下不年不节的,”李谌道:“若朕主动对郭芳仪示好,太皇太后何等心机,难道不会觉得朕太刻意了么?反而弄巧成拙,连累了枢密使与刘御史。”

刘觞似乎早就想好了,道:“陛下放心,虽不年不节,但……江王李涵的生辰马上要到了,就是这几天。”

李谌这才行起来,是了,六弟李涵的生辰就在冬日,李涵因着被大理卿牵连,此时还关在牢中。

刘觞道:“不妨将江王放出来,借口为江王摆宴,请郭芳仪与太皇太后赴宴,郭芳仪最喜热闹,她来了,老太太自也会来的。”

李谌不凉不热的瞥了一眼刘觞,幽幽的道:“阿觞你倒是很了解郭芳仪呢?”

刘觞:“……”不了解不了解!

小奶狗的重生马甲已经掉了,刘觞的穿越马甲还没掉呢,连忙捂紧马甲,装作不知情的道:“陛下谬赞了,小臣作为三班内侍之首,自然要了解各院主子们的喜好,这是小臣分内之事。”

刘觞赶紧岔开话题,道:“陛下只要令郭芳仪欢心了,岂不简单?”

“你说的简单,”李谌却道:“这女子的心思,朕素来猜不透,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爱见什么,不爱见说什么,说风就是雨,仿佛水中的涟漪一般,根本抓不住,摸不透。”

刘觞感叹,小奶狗你还是太年轻了,又是顺风顺水的长大,怎么能懂女人心呢?不是不懂,是压根儿没去认真体会。

怪不得宫妃跟太监跑了……

李谌是真的不懂,上辈子他只喜欢打毯打猎,这辈子想做个好皇帝,但无论哪辈子,都无法弄懂这些宫妃们到底在想什么。

刘觞思考了一阵,眼眸亮堂堂的,突然来了思路,而且这法子还稍微夹带私货!

刘觞道:“陛下,这宫妃们都是有攀比之心的,郭芳仪身为六宫之首,如今头上没有旁人,自是无人可与郭芳仪攀比。但最近弘农杨氏侄女杨四娘,想要入宫的心思尽人皆知,前不久杨氏还退掉了江王的婚书,说句大白话,杨四娘的心思,还是在陛下身上的。”

李谌与刘觞,也算是“知根知底”了,也不必装作很宠爱杨四娘的模样,淡淡的道:“哦?为何突然提起杨四娘?”

刘觞道:“陛下前些日子想要拉拢杨氏,郭芳仪可是很吃味儿的,这次摆筵席,陛下不防将杨四娘也请入宫中。”

李谌吃惊:“你确定朕是要讨好郭芳仪,而不是故意气弄她?”

刘觞道:“要不说陛下您不懂女子之心呢?陛下请杨四娘参席,郭芳仪一定牟足了力气给杨四娘难看,到时候陛下走出来,对楚楚可怜的杨四娘视而不见,反而极力维护郭芳仪,众目睽睽之下,郭芳仪被这样众星捧月的对待,能不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