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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的铜漏,不谙世事地滑落,每多耗一刻,心里的焦虑和惶恐越深,最初的惊骇渐渐化为惧怕与绝望。

山体滑坡,这样的情况下,生存机会渺茫,更何况他受了伤。

极少信佛的她,忍不住双手合一,面朝苍穹跪了下来,仿佛要将前世今生所有的信仰和运气都交给这一刻,充斥在两世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如流光划过苍穹,都在这一刻变得了无痕迹,所有痛与恨,喜欢与痴迷,安与不安,遗憾与满足,都没入那坍塌的尘埃里,唯剩灵台一丝信念。

只要他活着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眼前的一切变得混沌不堪,模模糊糊有个人影朝她走来,摇了摇她的胳膊,用温热的水沾湿了她干裂的唇,细勺搁入她唇齿,磕不动她的齿关,痛意稍稍挣回一丝意识,隐约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在呼唤,

“主子,您喝点粥,这样才有力气寻找殿下”

是,她不能垮下,她垮下了,他怎么办?

艰难地张了张嘴,咽了咽喉咙,麻木地吞下一些粥食。

浑身最后一点力气被抽干,她靠在圈椅里渐渐失去意识。

怎么都睡不着,一阖上眼,片刻便被惊醒,时而有漫天的呼唤声,时而一大片尘土朝她浇下,窒息漫过心口。

她一遍又一遍睁开眼,试图看清眼前的景象,天色由黑到亮,又从光明转入阴暗,没有人来告诉她,是生是死,没有人来告诉她,这是天堂,抑或是地狱,唯有动荡的风声夹杂着士兵们的呼喊充滞在耳郭,久久不歇。

两日过去了,天空放晴,客舍前的树木遮住了晨阳,在门前斜斜落下一道阴影。

沈妆儿眼中布满血丝,眼神发木,整个人僵硬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