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最后讪讪地将恨怒转变成了羡慕与妒忌,非常希望自己能够取而代之。哪怕只是一个鞠躬礼也好。

作为视线中心的另一位主角,云焦则是收获了当日第二个吻手礼。

还是在大厅庭广众之下。

面薄的少年羞红了霜白的腻理,仿佛半凝固乳浆的肌肤由里渗出雨露中初绽的桃瓣粉红。一双刚刚还浸润着剔tòu泪雾的潋滟水眸此刻又因为窘臊而泛上来的热气蒸腾在眼底。

蓝宝石一样的瞳孔就如倒映着天空色彩的清澈湖泊,现在则被高山阴影般的男人占据了全部的视线,就像是被浑浊浓稠的黑潮侵占了纯净神圣的领域。

因为隔了一副面具,所以男人的亲吻并没有真的接触到少年的指//尖,却冥冥之中流露出一分隐隐约约的暧mei气氛。

磨砂质感的面具微凉,蜻蜓一点下倒有些许贴合男人自身的chun温。恍惚羞赧间就让云焦想起了早上亚尔特那个出乎意料的吻。

他不好意思地想要抽回被亚尔特握住的手指,但男人烙铁的手掌传泛着滚烫的温度,牢牢地拢紧了少爷的小手,迟迟不肯放开。

云焦和男人对视一眼,真切地看见了亚尔特森绿眼底里浓郁的关切和赤诚。噼里啪啦燃烧的焰火扑腾着橙红的火苗,将暖烘烘的热意埋在少年的心下温着。

朱唇微启的小伯爵愣愣的,没能说出拒绝亚尔特的话来。

“这位先生。可以请你放开伯爵吗?吻手礼可不是一直握着人的手不放的礼仪。”

两人沉默之时,无言的氛围也在大厅内游走,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往压抑的方向靠近。

直到看不下去的克雷格礼貌性地牵扯出一个虚假的笑容,黢黑深沉的曜石瞳仁没有任何波动,如鹰隼捕猎时的姿态,以冻结凝固的视线锁定眼前这个身份不明的斗篷人。

平直毫无起伏的语调和不掩饰敌意和咄咄逼人态度的口吻,没有让大厅里死水谭一般的状态下解救出来,反而彻底陷入要窒息的阴影中。

克雷格的白手套搭在亚尔特的手腕上,用力极重,五指像把钢钳箍住对方。

亚尔特感受到了治安官指腹下传来的重压力,视线却未移动半分,只是凝视着少爷又悄悄飘红了的耳垂,缓缓松开捏握着伯爵的手。

“请问先生尊姓?炎炎夏日阁下穿着这么繁琐的服饰,不会闷热吗?那边躺在地上的人是阁下刚刚带进治安署的,所以阁下是来报案的吧。”

克雷格在亚尔特松手之后也随即迅速撤手,仿佛多碰对方一秒,都会把自己的白手□□脏似的。

他的目光越过身高相近体型更显宽阔的男人,垂落在这人身后,被破布衫绑住手的青年惶惶不安的表情上。

青年的脸很眼熟,是这片城区里终日无所事事,成天偷鸡摸狗的混混之一,经常因为盗窃而被人抓到治安署里来。

“既然如此,就请先生摘下面具,到那边做一下登记吧。”

克雷格收回视线,最后冷清清地盯上亚尔特的面具。

约德波尔人除了参加舞会,很少会在出门时还佩戴面具的。舞会也都是在晚餐前后举行,现在才到中午,不可能有舞会。

那这人佩戴面具的原因就耐人寻味了,多半是有容貌缺陷,不敢示人。

只要让对方摘下面具,再尊贵的身份也会因为丑陋大打折扣。

伯爵见到这人丑陋的面容,自然不会再给任何接近他的机会了。

云焦蜷缩着手指,闻言蓦地紧捏了一把指//尖,桃粉的指甲被按压出月牙形的微白。

他不知道本该执行自己计划,去散布和打探消息的亚尔特怎么会突然跑到治安署来,还抓了个不认识的人。

但要是让亚尔特摘下了面具,男人的脸无疑会像砸进静湖的巨石,激起和巨浪无疑的惊骇水花。

就算亚尔特现在穿着价格不菲的礼服,万一被人认出来来了真实身份,说不定会被误会成盗窃得来的。

“我叫福斯,家族世代经商。因为伯爵先生美名远杨,因此慕名从外地赶来拜见。今日见到才知道伯爵先生比传言更惊艳,福斯自惭形秽,所以特意戴上面具,以示尊重和谦卑。”

亚尔特再次向云焦行了一个鞠躬礼,无视了克雷格,双眸从未离开过少年的面容。

他悦耳磁雅的声线特有一种韵律,带着上等人不具备的臣服和恭敬,从中又表意出很容易察觉到的仰慕与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