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玩家问了这个问题。

云焦闻言当即心脏一紧，神色慌张地扯了扯蔺臻的袖子，踮起脚尖小声地在他耳边说了句话。

蔺臻听完面色一沉，冷声对着其他还在问话的玩家说：“闭嘴。走。”

说完蔺臻便牵着云焦急促离开人员密集的喷泉池。

其他玩家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忤逆蔺臻，只好对视一眼后匆匆跟上。

也就是落后几步的时间，意外突发。

被问话的城民在听懂问题后陷入了思考，接着呢喃自语不断地重复着同一句话，他的声音并不小，被周围的人听见，然后他们也同样开始重复问题。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渐渐地，整个广场上空回荡着这一句话。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就像邪异的经文声浩荡而反复。

那声音如跗骨之蛆，钻进玩家们的耳朵里，直击心灵深处，仿佛是在心脏上敲响了一口钟，嗡鸣震颤。

一名玩家回头看了一眼，随即大脑宕机，痴呆地停在原地，失神地望着前方。

右上角滚动的弹幕区上方一个状态栏，正在极速地减少数值。

【SAN值：60/100】

【SAN值：20/100】

【SAN值：0/100】

第43章

震耳欲聋的声音像是洪水汹汹侵袭着失修的堤坝，在堤坝溃决之后轰然炸响。而泊洛奈特就如同一个巨大的钵碗，在洪水的激dàng下发出嗡鸣到耳膜都随之鼓动的震颤。

福音如果是精神污染，那此刻的动静就纯粹是精神攻击。强大的音波以摧枯拉朽的气势在毫无防备的意识海中不遗余力地肆意冲-撞和破坏，将紧绷的理智和神经折得七零八落。

簇拥在广场中的城民们低垂着头颅不断地呢喃着相同的问题，他们的皮肤开始像墙皮一样簌簌地往下脱-落，luǒ露出猩红模糊的肌肉组织，接着化成一滩血水，粘-稠潮湿地淌落一地。

整片广场灰白的石砖路面上铺满了黏-腻又腥臭的血液，向四周干净的区域迅速蔓延过去。从天空俯瞰，宛如一条宽直的血河穿过泊洛奈特的中心线，并开始扩散。

失去了皮-肉的城民们只剩下一副森森的白骨架，他们抬起头骨，用空洞的眼眶朝向玩家们逃走的方向。

他们迈着统一的步伐，两片牙齿上下碰撞，发出哒哒的声响，滔天的嗡颤又被令人牙酸的哒哒声替代，附和着血水流动的粘-稠蠕动音反而多了不寒而栗的幽暗诡谲感。

密密麻麻的骨架从大街小巷纷纷涌入广场，远远望去像一堵移动的人骨墙在以不慢的速度向前推进。

只是因为忍不住好奇而回头的玩家承受着精神和视觉的双重打击下SAN值清零，理智崩塌。

他站在原地无法动弹，眼睛渐渐丧失了亮光，变成了无机质的黑色，深沉地似一口见不到底的古井，连光都照不透。

直播间画面进行了调试，防止观众观看克苏鲁系副本时被精神污染掉san。所以他们只能看见一大坨马赛克在朝着玩家逼近，而玩家始终不曾移动一下。

最终他被汹涌而来的骷髅吞没，踩踏在脚骨之下，浸没在浓稠的血浆中。被锋利的骨头洞穿，皮-肉跟着受到挤压变形，从骨头上分离，踩踏成模糊的肉泥。

直播间画面闪过滋滋啦啦的雪花屏，半分钟之后归于一片死寂的黑暗。

【玩家已死亡，直播间将于一分钟后关闭。】

一分钟后，直播间关闭。一具崭新的白骨从浓稠猩红的血浆中爬起，加入了骷髅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