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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聘不知何时站到了空场边缘。他大踏步走向前去,站到装着突火枪的车辆旁边。有士卒立即上前拦阻,雷远摇了摇头,士卒们又退了回去。

陆议连忙快步跟上。于是两人就看到了突火枪的枪口内侧,那些专门削制的大竹或者圆木被烟熏火燎得焦黑,枪身虽然有不下十几道铜箍和铁箍保护着,也有了一些细小的裂纹或者凸起。

文聘抬手摸了摸铁箍,被烫得叫了一声。

“大体来说,择坚固的上等木料精心打造枪管,可以一次性承受十次以上的射击。而竹子的可靠性就差些,大约承受六次到七次。但竹子的加工又比木料要便捷许多,所以眼下两种材料并用。”

雷远站到了两人身边,轻松地道:“成都和江陵两地,都有工匠在尝试纯以铜铁制造枪管,并制作更加精良的火药。不过,许多技术难题始终无法解决,看来并非一日之功。而且……那也未免费而不惠。”

陆议和文聘都明白,雷远所说的费而不惠是什么意思。只现在这般,曹军便抵敌不住了,何必急着再提升杀伤力呢。

“有竹子和木头,有眼下这般的力量,就已经足够了。”文聘苦笑。

“是啊,那已经够了。”陆议也苦笑。

天下事到了现在,对许多人来说,比的就只是谁动作快些、办事更漂亮些了。无论江东、江夏,还是中原、河北,都是一样的。

在陆议和文聘相视苦笑的时候,邺城听政殿里则乱成一团。

黄门侍郎卢毓快步走到外间,连声吩咐:“快,快找医官来!”

嚷了两声,忽然觉得身后有些不对,回头一看,只见皇帝曹丕已经双目紧闭,脸色惨白,歪倒在榻上不省人事了。

卢毓赶忙奔回来,与几名内侍一同扶起皇帝。搀扶的时候,他的手指仿佛无意间往皇帝的鼻下一探,只觉得呼吸急促。他连忙去看一名亲近的内侍。

那内侍略懂几份医理,所以近来常随皇帝身边。卢毓去探鼻息的时候,他择扶着皇帝的右手腕,卢毓的视线与他一触,他脸色沉痛地摇了摇头。

卢毓知道皇帝自从早年战阵受伤以后,一直就身体虚弱,近来国势渐蹙,他在外不显,其实内心无一日不被焦虑折磨。听闻大军溃败而回的消息,他一下子惊怒哀伤过度,病痛大发作起来,诸般交攻侵体,恐怕难以遏制。

回到寝殿,早有太医一窝蜂地簇拥上来,替皇帝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