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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尸体遍布各处,每一具尸体,都是散播疫病的源头。只有特殊的动物,才能在这种地狱中活跃。

就在此刻,水面时不时哗啦啦地响一阵,雷远估计,那是鳄鱼在活动。这些鳄鱼群通常盘踞在江夏以南,江陵以东的云梦泽,这会儿却逆着水流上溯两百里,跑到了在襄阳、樊城周边大快朵颐。

一阵风吹过,雾气被打散了。

果然是一群鳄鱼在侧面的沼泽边缘。

这些怪物们发出低沉的叫声,在许多堆积尸体的港湾里亢奋地撕扯着腐肉。或许是吃的太多了,有些鳄鱼的肚子圆鼓鼓的,透着惨白色。

在雷远身后,有几名轮番守夜执勤的将士注意到了这些鳄鱼。

虽然吃的是曹军士卒的尸体,可那也是人啊。瞬间多名将士忍不住骂了起来,还有人厌恶地张弓搭箭,射了几箭过去。因为距离远了,箭矢的力量不足,中箭的鳄鱼扭着粗壮的身子,往水里游去了。

营地中的将士们正陆陆续续醒来,时不时传来军官们的询问和催促声。营地外围的几处篝火在雾气中摇动着,冒出浓重的黑烟,那是伙夫继续在煮水。

雷远所部昨日急行军至此,完全找不到一处干净的水源。

偏偏交州军的作战仰赖后勤物资的供给,此番挥军急行向北,每一名将士都要携带巨量的军械、箭矢。因为害怕湿气损坏军械,影响作战,很多弓弩手还随身带着多套备用的弓臂、弩机之类,光这些就有二三十斤重。

再加上他们的甲胄、兜鍪、腰刀,再加上大军作战必须的旗帜、绳索、铁蒺藜、营帐、斧斤和必备的个人物资,种种算在一起,一个人的负重少说七八十斤。

就算有船只随行,将士们的负重也太大了。除此以外,他们只能携带干粮,没办法携带足够清水。

就算携带了,在这种艰苦行军的时候,清水消耗的太快,无论如何都坚持不了几天。

所以昨晚开始,将士们不得不饮用过滤再煮沸的水。

雷远面前也摆着一碗。这水看上去并不肮脏,冒着热气。大概是因为看多了洪水过后的泥泞场景,雷远初时甚至觉得这水很清澈,但再看两眼,闻一闻,又总觉得水里有一股可疑的味道。

出兵在外,水要煮沸再迎,这是雷远坚持了许多年的规矩。当下这些水,一定煮得透了,否则伙夫们不敢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