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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叙连连摇头,大声道:“凉公,我与姜冏私下并无往来,今日这般说,也不是出于私怨,而是因为姜冏适才所说的那些,荒诞之极。我敢断言,他绝非为凉公考虑,是要把凉公的基业卖给刘备!”

“何以见得?”

“姜冏所言的道理,破绽百出。我无需一一辩驳,只请凉公听一个道理。”

“你讲!”

“自关中之战后,刘氏退回蜀中,藉着马匹贸易厚馈我们,以拉拢支持;而曹氏虽据关中,却不敢追究我们联合刘氏东进的责任,待我们仍如汉家藩属。为何会有这样的局面?无非是因为曹刘两家都忌惮凉公统帅羌胡的力量,不敢轻易与凉公为敌罢了。”

马超颔首,姜叙继续道:“这数年来,凉公以汉阳为中心,掌控遍布在葱岭以东,大河以西数千里土地上的百万诸种羌胡。羌胡人种类繁炽,互不统属,而又生性凶猛,他们为什么会在短短数年间降伏于凉公?无非因为他们听闻凉公的威势足以匹敌朝廷,想要藉着凉公的力量以自存罢了。”

马超又颔首。

这些话,与姜冏所说似乎并无不同,但马超很喜欢听。这些文人士子,总有办法把一个意思翻来覆去地说出花来,让人心旷神怡。

“那么,凉公的力量、威势,究竟从何而来呢?”姜叙问道:“难道来自与益州的贸易?难道来自羌氐各部的优容?”

马超狞笑起来:“胡说八道。这世上靠得住的,惟有手里的刀枪。能够带来威势的,只有武力,只有凭借武力,才能杀出来畏惧和服从!”

“确实如此。凉公,你与曹氏、刘氏不同,所仰赖的,就只是武力。因为所有人都相信您的武力,相信您随时随地、毫无顾忌使用武力的决心,所以一切敌人才不敢妄动,一切部属才甘于俯首。”

说到这里,姜叙冷冷地看了姜冏一眼,转而再对马超:“眼前刘备在汉中聚兵,种种攻入凉州的传闻甚嚣尘上,若您不作及时的反应,不立即以武力震慑……我请问,假设您是凉公下属的羌氐部落,会怎么认为?假设您是日常与益州往来的汉家百姓,会怎么认为?”

马超脸色沉了下去。

姜叙又道:“我曾见过旷野中的狼群,凉公想来也见过。却不知狼群中的头狼面对外来挑衅,有没有不展现爪牙,却试图委曲求全的?如果有那么一头狼,爪牙俱全,面对外来挑衅却不敢施展……凉公,我们是不是应该走上前看看清楚,那究竟是一头狼,还是一条狗呢?”

“你说什么?”马超瞪着姜叙,忽然走上前,揪住了他的衣襟,恶狠狠地道。

姜叙半个身子挂在了马超的手臂上,只留下脚尖点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