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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布的高喊声渐渐远去,绕过某处墙头,离开雷远的视线以后,又继续向外传播。雷远皱了皱眉,对另一名扈从说:“让他住嘴!”

扈从应命疾奔而出,而文布的喊声忽然中止。

“文四!”雷远又唤道。

文四疾步来到:“将军,小人在。”

雷远睨视着他,沉声问道:“你姓文,你部下中也有人姓文。对我的处置,你有什么意见么?”

文四沉吟片刻,低声道:“我和我的部下们虽然姓文,却没有文布、文硕这样的亲戚。他们既然为了一己私利践踏国法,日后或许也会因为一己私利背叛主君。这样的人,理当严惩!”

“嘿!”雷远感叹一声。

这个从军数十年,却始终辗转在底层军职的老卒,在这时候爆发出了一辈子的智慧。提出的理由实在漂亮,雷远一时都想不到如此妥善。

文氏、邓氏之流未来会否背反主君,谁也不晓得。或许以玄德公对待部属的仁厚,能够收拢其心,亦未可知也。但眼下雷远需要这么给他们定性,文四也需要一个理直气壮倒戈相向的理由,那就这么确定了。

“你的那些部下和亲近同袍,姓文的有多少人呢?他们的想法又怎么样?”

“有十五人!他们都和我一样,坚决忠于将军!”

“那就将这十五人……还有陈德的部下们,暂时都留在此地。由你担任秭归县的县尉,而将士们分别出任县兵的各级军职,以充实你的力量。你记住,有罪的是人,而非文氏宗族。所以今日处置完罪人以后,秭归县的一切都要恢复如常。文氏宗族的事务,你先承担起来。可能做到么?”

文四欣喜若狂,跪地咚咚叩首:“将军放心!我定然做到!我……我们……愿为将军效死力!”

“嗯,尽力去做,万一事有不谐,有我为你撑腰!”

“是!是!”文四又是欣喜,又是激动,忽然哭了起来。

秭归文氏是南阳文氏从前汉时迁至秭归的分支,虽然远非钟鸣鼎食之家,却也出过二千石的。这样的宗族,用文四这么一个老兵去管治,有些轻率,恐怕难免会生出许多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