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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到这里的时候,皇帝语调已有几分不悦。群臣闻言,各自凛然,便也不敢再就此深作讨论。

“陕西道大行台今年陈奏京中演武,河朔几州更陈设重旅兴设防戍。况默啜本西军兵锋之下惊走游魂,若由陕西道出兵……”

一阵沉默后,又有人开口道。

然而这话还没来得及讲完,王孝杰已经先一步顿足冷哼道:“满朝文武之士,难道俱虚夸才器之流?国家凡有危难,皆专系雍王殿下,长此以往,我等朝士能免盗禄之讥?”

当听到有人提议让行台出兵的时候,李旦眉头便紧皱起来。朝廷好不容易将雍王势力压缩在潼关以西,若再任由西军行出,那来年河东道还能为朝廷所有?

听到王孝杰这一番话,皇帝眉头才略有舒展,自觉这家伙归都以来,属这句话说得最好听。

“朝廷所以武备常设,便在于临危必战,岂因新旧为限?一旦贼势再作糜烂,虽垂髫小童,难免刀兵之祸。万骑近日躁闹北门,合城俱闻,北邙山脚鱼鳖尚且不安于水、寒鸦飞鸟不敢栖枝,临此兵祸岂有怯战的道理?臣请典军出击,必将来犯之贼尽歼山河之内!”

王孝杰见皇帝对他目露嘉许之色,不免更受鼓励,再次抱拳请命道。

李旦闻言后脸庞顿时一黑,视线从王孝杰身上离开,再也不看其人。

北邙新军不可轻出,行台西军更加不能纵容,但突厥入寇总要迎击。一番商讨后,朝堂内才形成一个初步的折中之计,以门下黄门侍郎李怀远出为朔方道行军大总管,发募都畿诸诸府卫兵并官奴即日北上过河,并发河东道诸州团练,以围杀突厥贼军。

宰相为帅出击突厥,表现出朝廷对这一次兵祸的重视。但若仅止于此,仍不足以彰显朝廷之威严。

毕竟默啜落败于河曲之后,此番卷土重来却不敢触犯行台防区,而是从漠南云中发起攻势。这种战术选择,无疑显示出这贼酋畏惧行台而小觑朝廷的内心态度,必须要加以痛击。

所以除了李怀远这一路大军之外,皇帝更任命幽州都督为单于道行军大总管,并加河北十五州节度大使,节度河北诸州团练武事并诸胡城傍出征漠南,犁庭扫穴,要凭此一战打得突厥于漠南无立足之地!

一俟形成定计、制令传达,整个神都朝廷便也动员起来。万骑新军虽然不能轻易出动,但都畿武力也是有数的,南衙几乎无兵可出,左右羽林军则聚成五千甲旅,作为前路人马即日便过河北进。

与此同时,发募都畿健勇并官奴的敕令也迅速执行起来,很快突厥入寇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神都城。

“突厥又来侵扰?早前不是已经被雍王歼灭在河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