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

宋辞死死压着嘴角：“我正好好吃饭呢。”

“嗯，”穆云修假装没看到他弯成月牙的眼睛，拿着纸巾帮他擦了下嘴角：“好好吃饭。”

这个好好吃饭跟宋辞的好好吃饭明显不是一个意思，宋辞脸蹭地一下又有点红，是不好意思的，然后眼神不由自主地瞟了眼身侧。

穆震霆眼观鼻鼻观心，低头喝汤，喝汤。

看来小夫夫最近感情还不错，都能当着他的面打情骂俏了，不错不错，可以一周不骂自己孙子了！

吃完饭，穆云修被陆离一通工作电话叫走，宋辞就陪着爷爷在花园下象棋。

“这副棋还是当年你爷爷送给我的，”穆震霆有些感概：“算一算我们俩也认识五十多年了，从认识那天开始就没一天不吵嘴的，那个时候药是有人跟我说，你跟那个老宋以后会成为朋友，我肯定要呸他一脸，说你放屁！”

“可后来，之前很多人都失去了联系，偏偏我们两家，一直都还在一个地方，搬了两次家都没甩掉对方，后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我们俩凑合凑合下盘棋了呗，”穆震霆往前一步，吃掉了宋辞的兵：“一直到你出生。”

穆震霆看着宋辞，眼神里满是和蔼：“你爸和你叔叔我都不怎么喜欢，唯独你，从见你第一眼我就打心眼里心疼。”

“小时候就那么一点，抱着软绵绵的，后来长大了点，还是软绵绵的，脾气也好，说话也甜，老是抱着我的腿撒娇说要跟云修哥哥结婚，”穆震霆眼神有些怀念：“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宋辞抿了抿唇，他好像知道穆震霆要说什么了。

果然，下一秒，穆震霆叹了口气：“那年你爸妈出事，我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只能看着宋氏倒闭，看着你带着你母亲远走他乡去治病，我这心里不是滋味啊。”

虽然出轨这件事是宋贤的自主行为，但如果不是戚雪为了他让出的几分利帮着隐瞒，舒冉不会那么久都没发现，最后还因为被爱人和朋友同时背叛，气血攻心，病情反复，只能到国外去继续治疗。

还有宋辞……还没到十七岁的孩子，备战高考压力本来就够大了，先是得知了母亲得了癌症，又在这种情况下发现了父亲的背叛，从小在娇惯中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崩溃难过？

舒冉那么骄傲的人，经过这件事也不愿再接受穆宋两家的帮助，打过去的钱宋辞也都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也不知道那些年，两个人的花销和舒冉看病那么大的花费，宋辞要多辛苦才能抗的起来。

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肯定很恐惧，别人帮了自己，肯定会想方设法地还回去，刚开始地宋辞或许不一定会有这个意识，但在人群里呆久了，怎么可能还是当年那个不通世故的孩子？

“当年那件事，”穆震霆顿了顿，看着宋辞的眼神里也有歉意：“云修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母亲在里面起了什么作用，但当时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怕你受伤所以才瞒着，本来想着等你过了生日，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谁知道……”

谁知道外面那个女人突然大着肚子找上门，舒冉受不了打击晕倒，宋辞也在最残忍的情况下得知了这个事实。

穆震霆：“不是爷爷偏心，想给自己孙子开脱，爷爷只是不想你们两个再这么僵持下去了，爷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去见老朋友了，在这之前，只希望你们两个都能好好的。”

宋辞咬了咬嘴唇：“我知道的爷爷。”

换位思考，如果是他也肯定会很纠结，不知道怎么开口。

只是十七岁时的宋辞是生长在温室中的花，没经过风吹雨打，也不懂得什么是理智和坚强，可却一点不傻，受了委屈受了伤只会对着最亲近的、绝不会离开自己的人发泄，说着伤人伤己的傻话。

其实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任由穆云修缀在自己身后将自己送回家，却连转身说一声抱歉的勇气都没有，也没想到，那个时候没说出口的，后来也没机会再说了。

“听你爷爷说，你在那边生活的也很好，但是我作为长辈，总是心疼你，不是因为愧疚，也不只因为你是谁的孩子谁的孙子，就是冲着你是爷爷看着长大的小辞，”穆震霆拍了拍宋辞的肩膀，笑：“爷爷不是在补偿什么，你也别觉得爷爷的关心烫手，好不好？”

宋辞抽了抽鼻子，泪眼巴巴地点头：“好，我知道了，爷爷。”

“这就对了！”

穆震霆笑了：“我知道你有不想原谅、不想见的人，所以爷爷这不是搬出来了吗？以后爷爷就常住在这里了，你没事的时候就来陪老头子下下棋，晒晒太阳，如果云修惹你生气了，你就过来，爷爷替你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