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强掳

烬欢 衔香 3297 字 2023-02-23

又抬起头,同陆缙道了歉:“对不住姐夫。”

“无妨。”陆缙淡声道。

江华容一看陆缙都不说什么,顿时头更疼了,想责骂又不好同一个看不见的人计较,便烦闷的斥了江晚吟一声:“虽是无心,你下回也当注意些。”

“我知晓了。”

江晚吟嗯了一声,缓缓放下了杯子,送他们出去。

转身时,陆缙目光一垂,却忽然发现那杯子上的唇脂刚好印在他的唇留下的相同位置。

他又多看了一眼江晚吟的眼,心下已经有了计量,擦身而过时轻轻笑了一声。

平南王府

安平这两日颇不好受。

尽管那日已经试探过陆缙,知道了他的意思,但当真被拒时,安平还是又羞又气。

可如今她父王已经箭在弦上,这桩婚事便是不成也得成。

长公主视她如亲女,断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那问题便只可能出在陆缙身上。

安详沉思道,陆缙不点头一定是为了江氏,从那日所见,他虽不喜江氏,但对她敬重有余,且江氏等了他两年,出于名声他也不能弃江氏于不顾。

但……若是没有江氏呢?

安平生下来便没了母亲,亦没个兄弟姐妹,她自小便被平南王当成男孩子养,心思果决,念头一起,便有了决定。

何况不过是一个没落伯府的女儿,动了便动了。

她擦擦泪,吩咐身边的长史道:“那个人不是说江华容也在那本账簿上吗?那便动手吧,倒也不需伤了她性命,最好是掳去一两日,将消息放出去,闹得满城风雨的,再寻个人多的时候剥了她衣裳,并着那几张写了她帮忙牵线的账簿当街丢下来。到时候流言一传开,即便国公府不休她,想来她也没脸面自己再待下去。如此一来,是红莲教做的恶,有周主簿的先例在前,也能与咱们撇清干系。”

这是要毁了江氏的名声啊。

手段虽阴狠了些,却着实有效。

长史答应了一声,出了门便吩咐了去暗中通传。

安平交代完,心口的气闷方缓解些。只是不知江华容这几日是受了敲打还是如何,往常她最喜赴宴,这几日却一直不出门,让人迟迟找不着立绘。

安平又不想在江华容到王府赴宴的时候动手,免得令人生疑,便只好按兵不动。

她正心焦的时候,距离平南王府宴请的前一日,江华容却突然出了门。

正中下怀。

安平立马将消息让人递了过去,她想,那人的手段她是知道的,定然不会有闪失。

开国公府

自从知道红莲教那群亡命徒盯上了那本账簿之后,江华容这几日惴惴不安,生怕落得同张嫣一样的下场,并不敢出门。

但陆缙已经起了疑,且正在协同稽查这桩案子,江华容生怕他查到账簿,知道她做的事。

她食不下咽,卧不安寝,在这府里她又没个支招的,思来想去,便打算回府去,找母亲问一问该如何是好。

正巧,族老那边已经说通了,林姨娘这几日便可入祖坟,于是江华容便借着陪江晚吟回府看林姨娘的名义一起回了府。

她们出门的时候是早晨,车马如流,人声鼎沸,上京同过往一样,并无异样。

前几日被丢到街上的断肢残骸似乎早已无人在意。

回了伯府后,江晚吟同父亲一起去了祖父祭拜林姨娘,江华容则去寻了顾氏。

见到顾氏,江华容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全涌了上来,一进府,便叫人关紧了门,眼泪唰地掉了下来:“阿娘,你听说了么,张娘子死了,周主簿也死了,听说是被红莲教的人盯上了,那本账簿上也有不少我的名字,我该如何是好?”

“哭什么!”顾氏心疼地替她擦了擦泪,“死了便死了,你同他们可不一样,你如今是开国公府的长孙媳,国公府又是这京中序首的权贵世家,那些人是疯了不成才敢动你!依我看,那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说什么‘弥勒下生’,‘替天行道’,不过是赚赚名声,忽悠那些贱民的幌子罢了,同山贼没什么两样,他们不敢动你的。”

“可张娘子刚被砍了手脚,丢到了大街上……”

“这指不定是谁做的呢,我看啊,你还是太年轻!”顾氏笑了一声,“那户部主簿可是个肥差,多少人惦记着,恐怕是有些眼红的冒充了红莲教行事,买-凶杀人罢了。你忘了,当初杀那个姓裴的时候,我不是也教你做过同样的事,让手底下人伪装成了山贼,好遮掩遮掩?”

“……这倒也是。”江华容被母亲一开解,顿觉有理,但想起陆缙,仍是有些后怕,“可阿娘,便是暂且不提这劳什子邪-教的事,陆缙正在协同京兆尹稽查周主簿的死因,若是让他发现了账簿,知道我同裴时序的事,我、我又该如何是好?”

“这倒是个麻烦……”

顾氏微微皱了眉,她听闻这位女婿手段十分了得,让他查出来恐怕是迟早的事。

“你一共替人牵了几条线?”顾氏问。

“大约得有十来个吧。”江华容想了想。

“糊涂!”顾氏倏地站起,怒斥道,“我当初是怎么同你说的,这些事做可以,但不能做的太过,短短两年,你就搞出这么多,你是生怕陆家发现不了?”

江华容现在也觉得后悔:“我也不想的,阿娘,可高嫁之后,那些婶娘伯娘日日的往我跟前凑,各种东西变着花样的送,郎君又不在,我难免受用了些,不知不觉便做了这么多了,现在想想,莫说是你,我自己都不敢信。”

“你……”一提到那空度的两年,顾氏又止不住心疼,叹了口气,“也罢,这也不失为一桩好事,总归你替人牵了十几条,这裴时序放在里面也不突出。且裴时序不过一介商贾,陆缙又不知他是何人。他便是查到了也顶多知道你卖官鬻爵,必定查不到私情上去。若是当真事发了,你千万记住,一口咬定同这些人只有银钱关系,再无旁的,然后再哭哭这两年的不易,想来,到时你顶多被斥责一顿,禁足一段时日便无大碍了。”

江华容这几日也是急糊涂了,也对,陆缙又不知道裴时序是何人,怎会往私情上猜?

“阿娘,多亏了你,否则我可如何是好。”江华容擦了泪,抿着唇笑了。

“瞧你这出息,这算什么,等你养好了身子,再赶走江晚吟,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快别哭了,来都来了,我让吴大夫过来替你施针。”

江华容嗯了一声,便洗了脸,去见了吴大夫。

针灸了一下午后,到了傍晚,江华容顿觉浑身气血通畅了许多,又听吴大夫说她再养上一月,大约便能好个七八成了,顿时喜笑颜开。

会过去的,当初意外有孕那么凶险她都撑过去了,还怕什么劳什子教会?

暮色四合,停云蔼蔼,等江华容诊完脉后,江晚吟刚好也从祖坟回来了。

眼尾微微红着,一看便哭了许久。

不过是下个葬她便哭成这样,若是知道了林姨娘的事……

江华容捏了捏手心,全当无事的扶了她上马车:“林姨娘已经入土为安了,你还有何伤心的,快擦擦吧,在外人面前不像个样子。”

江晚吟了却一桩心事,着实轻松了些,便没再哭下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上了马车,朝着国公府驶去。

伯府同公府隔的颇远,开国公府地位显赫,宅子也在京里一等一的好地方,朱雀大街的头一户。

忠勇伯府却在西边,得绕过半个上京方能到。

这一路上颇耽误时辰,江华容一贯吃不得苦,便阖着眼打算休憩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