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相看

烬欢 衔香 2527 字 2023-03-09

而舅舅,只要看到她在信中说想喝糖水,必然会明白她的意图。

一封信很快便写好,江晚吟交由了女使,嘱咐她明日送到驿站去。

写完信,又安置好晴翠,江晚吟方叫了水沐浴。

新来的女使名唤春桃,很体贴的要来服侍她,江晚吟却不敢叫她看见浑身的痕迹,只推说自己想一个人静静,方打发她下去。

然衣服一解开,她自己脸颊先滚了起来。

陆缙这回大约是醉的厉害,前后不过短短两刻钟,她浑身却没一块好皮。

江晚吟直觉陆缙今日有些怪,仿佛真的要将她活活弄死,却又想不出缘由,只当是他太久没碰她了,加之醉了酒,一时失了控。

话虽如此,她这回当真被揉的几乎见血,不得不又用上了刚进府时长姐给她的药。

幸而她刚回府,长公主只叮嘱她好好养着,这几日倒也无需她做什么。

只是她自从上回落水后,子嗣上便不易,好不容易养好了一点,又因江华容坠了崖,回府后,长公主便贴心的安排了大夫来替她再诊治,那大夫直叹气,说是她刚养好的一点又倒回去了。

长公主闻言对江晚吟愈发愧疚,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必会将你的身子调理好。便是好不了,你的婚事也包在我身上,我绝不会教你受委屈。”

江晚吟只淡淡一笑说好,心里却并不甚在意。

她不利子嗣的消息长公主虽叫人封住了,但府内还是不少人知道。

尤其陆六郎同黄夫人。

黄夫人对于门第的确放的开一些,但这也不意味着她能容忍儿媳不能生育。

是以陆六郎虽借机来看了江晚吟几次,却再也没提过提亲的事。

这也是人之常情,江晚吟并未怪他。

只是想,陆六郎一个闲散郎君都如此,陆缙这样的嫡长孙恐怕更是在意。

难怪,这几日他待她疏淡了许多。

想来也是,做妻她身份不够,做妾又不能生育,要她何用?

江晚吟便不再自找麻烦。

陆缙这几日亦是繁忙。

这回找到了红莲教的据点,又重伤了那位传说中的教首,在上京的红莲教徒们一时群龙无首,正是抓捕的好时机,这几日巡检司在勾栏瓦舍里又抓了不少人。

他一回来,便去了巡检司审问。

早出晚归的,他们明明还在一个府里,一连三日,却是连面都没见过。

反倒是安平,听闻江华容被禁足后,这几日往公府来的勤了许多,江晚吟去家塾时,时常能碰见她在同长公主品茶。

江晚吟不知道的是,安平也一直在打量她。

那日自从知道掳错人的事情后,安平恼的直冒火。

幸而对外,公府依旧放出风被掳的是江华容,折损了江华容的名声,安平这一招也不算功亏一篑。

此时,只要江华容的名声已经跌了,只要她再犯稍许的错,想来,长公主必会将她休了。

江华容已经不足为惧,这几日让安平担忧的反倒是江晚吟。

毕竟,陆缙对她颇有情意,又随她一起坠了崖,难保休了江氏后,他不会将江晚吟续弦。

但回府后,安平观察了几日,发觉陆缙明知是江华容推了江晚吟做替死鬼,却并未休了江华容,对江晚吟态度也不甚热络。

又加之听了江晚吟身子的流言,便猜测陆缙大约是瞧不上江晚吟了。

更别提还有长公主在,娶一个身份不匹的江华容已经给她惹了无数麻烦事,她不可能同意陆缙再娶一个身份更低的。

如此一来,以江晚吟的身份,加上不利子嗣,再好的结果不过是做个妾。

何况,裴时序本就未愈,这回伤的更是不轻,如今尚在昏迷,等他醒了,以他的性子,必会将江晚吟直接带走。

安平乐得卖他一个人情,因此这几日她并未再动江晚吟,只专心地讨好长公主,顺便再探听探听陆缙查红莲教的案子到了何种地步。

秋风萧瑟,木槿渐渐花残,这几日早晚已经微凉。

回府后,江晚吟便一边等着舅舅的回信,一边养着身子。

到了第三日的时候,长公主突然唤了她去立雪堂。

江晚吟不明所以,只以为又是照常的诊脉,这一去,方知长公主竟当真将她的婚事放在了心上。

“吟丫头,过来瞧瞧,这皆是我这几日打听到的郎君,样貌,品性,样样上佳,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若是合得上眼缘,便相看相看,你如今及笄了,也该定下来了。”

说罢,长公主命王嬷嬷将一沓画像递了过来。

江晚吟望着那一沓十几张的画像,眼皮一跳。

“怎么不接?”长公主好脾气地问,“你用不着害羞,我知道,你阿娘早逝,你嫡母又是个不管你的,你不必害羞,这都是公府欠你的,你只管安心受着便是。”

“倒不是为这个,公主娘娘您一番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这身子……”江晚吟委婉地拒绝,“不好耽误了旁人。”

实则她本就不能答应,一则是她早已失了身,二则揭发了长姐后她的名声也没了。

长公主并不知她的心思,见她眉眼低垂,愈发心生愧疚:“你身子的事不必担心,你若是不介意,这里面刚好有个丧了妻,留下个幼子的,是咱们府里的远侄,承安伯府的四郎君,他如今正在太医院供职,是个医官,样貌堂堂,同你倒是颇为相配。”

江晚吟一听长公主说的如此详细,便知她是当真对她上了心的。

愈发让她心生愧疚。

她也不是铁石心肠,长公主对她愈好,事情揭发的那一日她愈发无颜面以对。

倘若长公主知道,她早就同她最珍视的儿子搅到了一起,又会如何看待她?

江晚吟仍是摇头:“当真不必了,如今家塾的课也学的差不多了,父亲的意思,是让我过段时日便回去。”

“不差这一时半会,你先看看再说,且这陆文柏是个太医,你若是嫁过去了,也好调养身体,这不比寻常的大夫要尽心?”长公主说着,便从那一沓画像中抽了一张出来,递到她面前,“呶,你瞧瞧,是不是生的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