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入瓮 “哪是腰?”

烬欢 衔香 2824 字 2023-03-28

裴时序焦头烂额之时,安平那边亦是受了挫。

“圣人并未答应赐婚,缘由是陆家老太太此时正病重,陆缙身为长孙,此时若是议亲恐于理不合。可明明不久前圣人还曾夸赞我同表哥金童玉女,又是青梅竹马,站在一起好生养眼。想来,必定是表哥进宫说了什么。”安平思忖道。

“他说了,老皇帝便答应?”裴时序侧目。

安平并未想到陆缙已经发现了端倪,只烦闷地按按眉心:“你不知,圣人只他一个亲外甥,自小疼如亲子,且国公府本就势重,陆缙若是求娶一个伯府庶女,更显其诚心,圣人哪有不应的?”

裴时序此时正遍寻不到江晚吟,心火正盛,眼底杀意翻滚,冷声道:“那便怪不得谁了,依着之前所说,你准备动手吧。”

安平心乱如麻,只好点头答应。

但陆缙毕竟是她的亲表哥,安平尤是不死心,她原想先解决江晚吟,试试能不能挽回陆缙,结果却从裴时序那里得知江晚吟被藏起来了,顿时妒火四起。

既如此,她得不到的,旁人也别想得到。

于是纠结三日之后,安平到底还是向陆缙下了帖子,约他去赏花宴,又叫了从前在京中的几个玩伴一起,以遮掩耳目。

帖子送到了退思堂后,陆缙盯着那烫金的字迹沉默片刻,已经确定了七八成。

一切都如他的推断。

安平……果然有问题。

想想也是,皇室子嗣不丰,先帝膝下曾多年无子,便从宗室里挑了几个放在宫里当皇子养着,平南王便是其中之一。

后来,先帝有了亲子,这些宗室子便被放归了家。

但胃口已经被养大,心气也高,如何能接受这落差?

倘若平南王生了反心,红莲教这几年的快速崛起便能说的过去了。

分明,是平南王有意为之,借围剿红莲教养寇自肥,拥兵自重。

康平看了眼那请帖,眼皮跳了跳:“公子,这……恐是鸿门宴,万一不慎,您恐会当真出事。”

“我知晓。”陆缙沉声。

正是因为知道,才必须去。

眼下,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罢了,只有去一趟,才可搜集到证据。

只是不知,安平要用什么法子。

陆缙沉吟片刻,吩咐康平去回了帖,仍是答应前去。

这几日除了监视安平,裴时序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裴时序果然按捺不住,派人大肆去寻江晚吟。

只是陆缙没想到,他驱使的人竟然和……红莲教有关联。

“你确信?”他敲了敲桌面,双目锐利,询问巡检司的张巡检。

张巡检亦是一头冷汗,旁人不知这裴时序是谁,可他心里门儿清。

这位,恐怕是国公爷的私生子。

他也是再三确证之后,才敢向陆缙禀报:“回大人,确如此,上回围剿红莲教时您特意叮嘱我们留一个据点勿动,用来做钩子,我便留了那江氏商行。没曾想,这回正是这群伪装成商户的教徒在行商时暗中打探江娘子的下落。而您又说了,江娘子失踪的消息分明只透给了裴郎君。所以,这裴郎君恐怕才是这江氏商行的幕后之人,也即红莲教的……头目。”

张巡检用头目两个字都还算克制。

能在这样风声正紧的关口驱使的了这么多人,不是教首,还能是谁?

陆缙亦是沉着眉眼。

江氏之死做的心狠又利落,他想过裴时序的来历可能不简单,却没想到他和红莲教有关。

若是真的,之前困扰他的一切便能说的通了。

譬如,江晚吟坠崖当日,为何那位教首会策马过去?

他当时以为他是去杀人,现在想来,他其实是去救人,所以才会被江晚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重伤。

因为他对江晚吟毫不设防。

还有,在迎春楼里遗落的婚贴……

陆缙立即起身,将那烧毁的半张婚贴翻了出来。

仔细一看,上面的时间果然是十月二十六。

是裴时序和江晚吟原定的婚期,也即大雪当日。

应当是他了。

陆缙原想钓鱼,原没想到钓上的是一头巨鳄。

他食指轻敲着桌面,阖着眼快速思索着,很快将一切理明白。

怪不得,在他误传死讯时,裴时序便到了上京,找到江氏。

他哪里是为了认亲,他分明是要将整座国公府拖进泥潭里。

还有江氏被劫的事,他和安平,恐怕也是串通好的。

若是陆缙此刻出了事,裴时序怕是能顺理成章的认亲,然后,便能名正言顺的协助平南王,到时,后果恐不堪设想。

但同安平一样,他如今只能确认裴时序和红莲教有关,却没法确认他是否是教首。

陆缙指骨一收,吩咐张巡检加派人手暗中盯着,又叫康诚拿了他的令牌去京郊大营候着以备增援,只等着明日一旦安平露出马脚,便将他们一同羁押。

布置完一切后,天已经黑尽。

下了三日的雪,今日雪后,天尤其的寒。

明日赴宴之事,陆缙虽布置的尽可能周密,但未免打草惊蛇,有些样子还是不得不做,到时,安平若是下药,他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更别提,裴时序的来历如此不善,若他当真是那人,他对他定也存了杀心。

在风口里站了站,陆缙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拿过了黑狐大氅,乘着夜色打算去耦园见见江晚吟。

起身时,他眼神掠过桌案上那个之前凭印象仿制的银狐面具,也一并拿了起。

陆缙知晓裴时序必然在国公府放了眼线。

但国公府车来车往,本就不易追踪。

他又特意派了三辆马车,分别从东西侧门出发,各自绕着内城转了数圈,以便混淆视线。

是以,很轻易便甩开了盯着国公府的眼线。

只是如此一来,到了耦园已是深夜。

江晚吟已经睡了,陆缙便没让人叫醒,连灯也未点,只一个人进去。

尽管他脚步放的极轻,江晚吟这几日睡不稳,依旧醒了。

一睁眼,迎着月光,却看见了一个戴着银狐面具的人。

好似是那个红莲教首。

她眼睛瞬间睁圆,吓得抄起手边的瓷枕便要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