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朋友的定义总是和常人不一样,或许是因为在冷冰冰的实验室长大。

他的新朋友将要走向失序,虽然我无法完美地饰演安娅博士,但希望能带给他一些温暖,于是我鼓励了他的善意行为,尽管我知道结果。】

【002号言行很矛盾,时有温度,时而凉薄,我无法在此基础上做出加减分,还需更多数据以待观察。

观测已进行到第四天,仍未接触到001号,虽然结局已然注定,但还是期待与他的接触。】

·

“咣——!!”

桑觉被巨响吓得一个激灵坐起来,只见窗外被巨大的灰影笼罩,隐约可见狭长的灰色羽毛,挡住了清晨为数不多的光线。

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眼里溢满狩猎的贪婪。

熟悉的声律又闯入耳朵,这只污染物离得太近了,他屏蔽不了。

玻璃在冲击下哗啦啦地碎了一地,窗框也在灰色巨鸟一次又一次的疯狂撞击下绷不住断裂,老卡尔及时冲进来,快速射了一枪:“快出来!”

子弹击中了灰鸟的眼睛,但它似乎不会叫,喉咙只挤出嘶哑的低鸣——

濒死的痛苦让它弹射出平日储存在翼的毒刺,急而锋利地在桑觉眼里连成一线,仿佛电影画面一般无限放慢,周围的喧嚣都成了嗡嗡的杂音。

老卡尔呼吸停滞,躲开两个字都没能说出口,桑觉以他不成想的反应速度滚下床,毒刺堪堪擦过他的脸颊。

——他可是恶龙,视力与反应速度都是一流。

老卡尔补过一枪,拉起他就跑:“去走廊,家里不安全!”

然而刚跑到客厅,又一只灰色的巨鸟扑碎了阳台的玻璃,从背后扑倒老卡尔,锋利的爪子倒钩进肩膀,痛呼不由自主从口中溢出。

“快走!”

桑觉受惊地一抖,却没有逃跑,而是夺过一旁桌上的枪——博士教过他射击,这里的武器与母星结构类似。

枪口晃动了两秒,柔软的手指便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砰!”

子弹穿膛而出,桑觉也被后坐力冲击得踉跄几步,撞上一堵肉墙。

“真厉害,再开一枪怎么样?”吃痛的老卡尔比了比自己的太阳穴,故作轻松地说。

他背上的伤口有红酒瓶那么长,足足六道,血淋淋的。

枪砸在地上,桑觉抿着唇,无措回头:“霍眠……”

桑觉记得霍延己的气息,不用看他也知道,只是下意识叫出了假名字。

“没事了。”霍延己稳住他肩膀,扔拎给张珉。

蜂鴷还没死透,射出的毒刺甩在周围墙上,它们对非□□之外的东西腐蚀性不强。

霍延己上前,一匕首刺入蜂鴷头颅。

鸟躯砸在老卡尔身上,霍延己掀开蜂鴷的尸体,掏出枪,却对准了老卡尔:“你知道结果。”

老卡尔支起身体靠着桌腿:“知道,我没怨言。”

之所以加上后面这句话,是因为主城有个嘲讽性质的玩笑——监管者最高执行官对付污染物的时候极少掏枪,冰冷的子弹多数留给了同胞。

霍延己没解释过什么,加上好些年前的不当发言、奢靡成性的传闻,让群众对他颇有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