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攀龙附凤 knightflower 2847 字 2023-02-06

谢霜蕴最后道:“此事宜早不宜迟,蛊虫在长史体内多一日,便多一日的凶险,请二位善自考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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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僵持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外间朝堂风云变幻,倒成全了白青崖一段难得的平静。

沈三钱在朝中的势力大大出乎了褚容璋的意料,原以为他的曛人权势大多来自于皇帝的宠信,不料短短几年经营,暗中党附在他周围的京官竟有如此之巨若沈三钱倒了,他们焉有不被清算之理?为着自己的身家性命,自然肯下了死劲为沈三钱转圜。

最要紧的是,打老鼠怕伤了玉瓶儿,褚容璋为了不将白青崖牵连进去,指控沈三钱参与“谋害皇子”的铁证便不能拿出来。物证语焉不详,又没有直接的人证,僵持之际,原本还在观望的墙头草闻一知十,也前仆后继地站到了沈三钱的阵营中,盼望着在督公落难之际烧一烧冷灶,他日起复后能记得自己一点儿雪中送炭的情谊。

这些人纠结在一起,和深受阉党之害、主张重判沈三钱的朝臣竟呈分庭抗礼之势,两拨人成日在朝会上吵个没完,沈三钱这个人一时三刻竟办不下来了。

虽则为着避嫌,褚容璋作为苦主不能直接参与审讯,但依旧免不了与卫纵麟一起在大理寺、刑部和都察院之间兜兜转转,镇日没个清闲的时候,终于不再杵在白青崖跟前,闹得他吃不下睡不好了。

没了那两个叫人心烦意乱的货色,每日便都是檀霭陪着他。檀霭也还在养伤,两个病秧子凑在一起喝药,仿佛药也不那么苦了。

这便是褚容璋留下檀霭的用场了。

即便没有这场意料之外的风波,皇帝与他之间的龃龉日深,也早晚会有爆发的一天,留一个知根知底又能完全被他掌控的檀霭在白青崖身边,总比被其他人趁虚而入更好。

待到尘埃落定的那一日,褚容璋让檀霭三更死,又有谁能留他到五更?

此外,瞧白青崖这些日子折腾出来的事儿,多智如褚容璋,也大致将他的心结猜出了七八分。

他不甘心被困在褚容璋为他打造的笼子里,总是心怀忧惧,害怕有朝一日色衰爱弛,步当初弥子瑕余桃啖君之后,因此整日胡天胡地地折腾,想在自己手中留下一股足以对抗褚容璋的力量。

虽然幼稚,到底让褚容璋心生怜爱。

既然白青崖并不是对檀霭动了什么真心,仅仅把他看作一柄好刀,又何必非杀他不可,否则让白青崖愈发忌怕自己,反而便宜了那两个。

就当是为了全白青崖的面子,更为了叫他安心,褚容璋愿意为白青崖打造一个更大、更华美的新笼子,令他沉醉于点缀在笼子上的纯金流苏,察觉不到自己已在彀中。

这些隐秘幽微的话,褚容璋只在私下里跟德全提过一两句。

德全嘴上不敢置喙,心底却是大骇。

殿下天潢贵胄,如此这般……与那些个内宅妇人为了留住丈夫给他纳妾又有何异?檀大人虽在暗卫中埋没了这许多年,好歹也是天下第一剑,弄成这样,这、这……这不就是通房丫鬟吗?

再说到府里的这位长史大人,其薄情寡义倒有几分似当今圣上皇帝年轻时与皇后娘娘是何等的鹣鲽情深、矢志不渝,待到借皇后母家之势即位后便翻脸不认人;于朝政上亦不思天下苍生,反而为了巩固自己手中的权力大行制衡之术,仅仅为了打压长子褚容璋,硬生生容皇三子为非作歹那么多年。

而褚容璋呢,分明厌极了这些制衡的帝王心术,依旧如同年轻时的皇后一般一头栽在与皇帝一般的负心人身上,这难道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吗?

他私心里不肯承认褚容璋是色令智昏,只好愈发怨恨白青崖是个妖孽祸水。只可惜他虽然照顾褚容璋成人,却从不敢自恃身份,越过褚容璋自作主张,因此再痛恨,也只能在心里叹惋了。

*

外间波诡云谲,缣风院倒是岁月静好。

檀霭知道白青崖听不懂朝堂事,也是为免他听到沈三钱的消息触动情肠,因此很少跟他讲这些,可他活到今日,自己的人生经历也是乏善可陈,二人在一起经常相对无话。

即便没话说,他还是日日往缣风院来,不论白青崖是看书还是习字,他总是端坐一旁,眼睛浑似长在白青崖身上似的,几个时辰不挪窝,惹得桂旗打趣他是缣风院的石狮子成精。

白青崖对他总有愧疚之心,纵使被看得不自在,也由他去了。

这两日他来得少了,白青崖还状似无意地问桂旗:“石狮子哪儿去了?怎的不来给我看门了?”

桂旗被逗得抿嘴笑:“谢公子所需的各色药材都备齐了,只欠那味‘药引’,檀大人去办了。”她打趣道,“要是长史想见他,奴婢这便寻人将檀大人喊回来,换龙麝大人去。”

白青崖啐道:“哪个想他,待在我屋子里镇日什么都不会伺候,只会偷懒。”这么说着,嘴角却悄悄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