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等待

“嗖——!!”

“嗖嗖——!!”

王西楼扭动脖子,活动手腕,假装不知道对面已经快急哭了,还示意对方快点发球。

她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只要一想到这个五百年前总是云淡风轻,不疾不徐的男人,这个自己暗示天气冷,一个人睡觉怕黑,然后假装听不懂自己暗示的男人,现在要被自己气哭了,王西楼内心一阵大仇得报的舒爽。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一个轻飘飘的羽毛球飞了过来。

“嗖——!!”

“我不跟你玩了!我讨厌王西楼!”

他拿着拍哭着跑开。

王西楼连忙追了过去,道袍猎猎作响。

一旁的老道士扶须而笑,看了一眼那墙上枯萎的花,起身时刚好前院有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跑进来,“师父,有居士来找您,说要赞助咱盖个食堂。”

他乐呵呵点点头,说知道了。

想着等一下要怎么忽悠好一点。

……

“哎,你理一下师父嘛,师父错了,错了还不行。”

这屁大孩子还犟得不行,就是不肯跟她说话,刚哭完现在一抽一抽的,坐在那边跟个小团子一样坐在上山的石阶上,傍晚上山的人少,落日似火烧。

王西楼怎么逗都不愿理自己了。

她从左面凑过去,他就面向右边,她从右面凑上去,他就转到左面。

其实风无理更多是不好意思,玩输了结果哭鼻子,他也觉得有点丢人,不太好意思跟王西楼说话了,但是王西楼刚刚确实好过分的。

“挠痒痒肉咯!”

两只大手抓着他腰间,风无理笑得岔气,他生气地回身去抓她,结果王西楼先一步跑开。

风无理恼羞成怒,追了上去。

周围有旅客,也有云麓宫的道士,笑着看这一大一小,看着那跌跌撞撞的男孩,和顾盼流转,频频回头挑衅身后男孩的女道长。

风无理跑到一半突然蹲下不追了。

王西楼担心地跑了回去。

快接近的时候少年立刻起身去抓她。

结果还是被师父大人识破,在被抓到前闪开。

这段时间,云麓宫是最吵吵的。

晚间起雾,雾锁山头,暮光沉沉,夕阳在雾气中氤氲荡漾。

风无理抱着一个碗,碗里有几块腊肉,进到后院里看到那个老道士抱着碗也在看那堵墙,坐了过去跟他一起看,视线在老道士脸上和墙上切换。

“张爷爷,吃块腊肉。”他乖巧地把腊肉放进他碗里,把老道士乐得直笑。

风无理问老道士为什么一直看那堵画着奇怪花纹的墙。

“那可不是奇怪的花纹,那是一只小妖怪。”

一老一少坐在石阶上,就着腊肉和秋风,风无理刨一口饭,听老道士说这墙上的画。

那是一位躲在墙上的花妖,那是老道士还是小居士,见过一次她盛开,那堵墙上枯萎的花会全部再次盛开,那是老道士这辈子见过最漂亮的场景,宛如梦幻的冬日,如妖精一般让人沉醉,让人想知道更多关于花的事情。

而在盛开的时候,墙上的花妖会出现在院子里,那是老道士这辈子见过最美丽的女人。

花妖跟老道长第一次见面,他们在那聊了很多,关于自己,关于枫叶,关于冬天,关于花。

直到日出,花妖对当时的小居士说,“如果还有下次的话,还想与你倾诉。”

说着她就回到墙上,墙上盛开的花也全都枯萎。

“我怎么才能再次见到你?”老道士追问。

后来老道士才知道,这是一只花妖,她每隔七十二年盛开一次。

原来有些人,只需要等待就能见到。

当时还只是山下村民的小居士,因为那像是梦一样的夜晚,选择在这个道观留了下来,那时这个道观正直战争炮火,整个道观死剩下他一人,他不要命般护下了这堵墙,这几栋建筑,这个院子。

春水煎茶,松花酿酒,岁岁年年。

小居士也成了老道长。

战后又经修复,云麓宫又有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