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季渝一顿,目光放在那舞动的身影上,仍有疑惑,问道:“你怎么看出?”

沈温红酌酒一杯,笑道:“师兄见那人下盘稳当,这不奇怪,舞者为了练舞时常锻炼腿脚。舞者腿脚功夫如何可见这人功底如何。可奇怪的是,一个经常跳舞的人,在自己熟悉的舞台起起落落多次,怎会一脚踩在边缘,险些落台”

季渝很有兴趣,他道:“他不熟悉这个地方,或者说他并不经常跳舞。”

沈温红道:“下盘功夫稳,不习惯舞台,这是矛盾点。仅凭这点,我也不能全然断定此人就是假冒的。”他故意停顿了一会,微笑看着季渝,继续说道:“他不够坦荡。”

“虽面纱遮面,不过若是身经百战的舞者,面对看客,要以自然笑容去回应,美人一笑自是倾国倾城。可台上那人,他看向每个方向的时候,眉头未松,像是怀着目的去探究什么?首先这容貌状态,就不过关。其次他有意遮掩脖颈,手指动作每逢经过那处时未能放开,下腰转身时,若是仔细观察会发现他上身动作略有拘束。”沈温红问:“师兄知道为何?”

季渝道:“照你所说,遮掩脖颈是为了掩饰,可以掩饰的地方便是最大的出入,因为是男人。”

沈温红颔首道:“而他上身拘束,是因为他不习惯舞者头冠饰物,他怕掉,也怕别人看出来。人作伪装时,总会特意去完善最容易暴露的地方,也会特意遮掩来佯装自然。”沈温红垂首看着又被满上的酒,“妖耳目清明,这人下脚很重,舞者注重轻重缓急,这本身就是个怪异的地方,再想想师兄方才所说,曲目刚柔皆有,他却舞得极柔。”

沈温红笑了一声,“就好像是,就只会几个动作,却刻意去迎合曲乐一样。”

季渝想了下,失笑道:“以前那位姑娘,可是倾国倾城。我们一普通看客也能看得清楚的东西,四周却是欣喜若狂,不知看得是人还是舞?”

沈温红目光看着季渝,说道:“师兄方才可是合心意?极柔的舞也能说到柔极至刚,以柔克刚,看来楼下那位兄台跳的舞,也是倾国倾城啊。”

季渝一时语噻,又牛饮了两杯,不发一言地看向窗外。

沈温红将杯中酒饮尽了收拾了一番起身。季渝回过头看他,问道:“你去哪?”

沈温红对楼下歌舞兴致一般,闲着没事听来听去时,恰好听到楼下走街串巷的吆喝声,其中便有他心心念念的焦尾糖,他道:“我出去买点东西。”

他见季渝投来探究的眼神,解释道:“不走远,也会与店家先兑点碎银铜钱,师兄放心。”

季渝回过头喝酒,一副不在意沈温红去哪的模样,目光放在楼下跳舞的兄台,也不与沈温红继续说话了。沈温红不会自讨无趣,他离开软垫,推开隔间的门,出去了。

卖焦尾糖的老翁推着板车走在酒楼外的街道上,那车上立着稻草柱,插满了已经捏好的焦尾糖。老翁边走边吆喝:焦尾糖喔,焦尾糖喔。

日头正中,老翁放下推车,伸手拭去额头汗珠。这睁眼闭眼间,一个身着白衣的小公子来到了推车前头,小公子容貌上佳,五官精致立体,瞳孔异于常人,显然不是凡人。老翁张大了嘴,一时哑口无言,那到嘴边的问候咽了下去,口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