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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而落,楚云赫拱手,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楚沐远气的老脸发白又发青,直将手中的奏折捏了个稀巴烂!“混帐!真是混帐!把一个太监当心头肉,这种话也好意思说得出来!气死朕了!气死朕了!朕连一个太监也不如,也不如吗?”

……

迷迷糊糊睡的正香时,段锦初被一阵刺耳的声音惊醒,睁眼扭头一看,竟见小栓子趴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正抽噎着,背对着她,虽然她看不到他的脸,却明显的听到泣声和看到他的肩膀在耸动着。

“小栓子……”虚弱的轻喊一声,段锦初微微喘着气。

小栓子一震,忙用袖子胡乱抹了下眼睛,转过身来,强挤出一抹笑,“小初子,你醒了!”

“你,你哭了?”看着他发红的眼睛,段锦初心中抽痛,一下子哽咽了声音,“你别担心我,我没事的,打几下又死不了的,过几天就会好,就会好的。”

小栓子指甲掐着桌子,眼中涌落了泪,“小初子,怎么办?不能拖要上药的,可是伤在那地方,我,我是男人是太监……”

“是啊,找谁上药?找男人,我是女人;找女人,我是太监假男人……算了,你别为我伤心着急,就这样吧!”段锦初偏回了脸,侧趴在枕头上,任泪水湿了长睫,湿了枕头。

又不知垂泪了多久,又不知何时哭睡过去……只盼再一睁眼,天已亮,心已晴,来生得,比翼双飞……

门,突然“吱——”一声打开了!

小栓子拿着毛巾给段锦初拭汗的动作一滞,忙掀了帘子走出去,惊见来人,立刻狂喜出声,“主……”

“嘘!”

楚云赫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小栓子眼明心亮,忙两步上前,朝楚云赫附耳低语,将这前后发生的事大概讲了一番,然后又忙进了内室,提起热壶将热水倒入干净的铜盆,掺兑好温度,又准备了一套干净的新衣和几块柔软的帕子,及一把剪刀。看看准备的差不多了,便朝楚云赫点点头,然后悄声退出了门,守在了房门外。

挑帘进去,轻掀起帘帐,垂眸看向她殷红的臀部,血迹都已经干了,破了的裤子贴在双臀上,粘着伤处,很是触目惊心!这十大板若是男人来承受,或是皮粗肉厚的女人来承受,断不会如此的严重!

揪心的痛啃噬着身体的四肢百胲,楚云赫直感觉手脚发冷,极深的恨意与杀意一起涌上心头,墨眸闪烁间,十指用力掐进了掌心!

均匀的呼吸声微微的传进耳中,楚云赫轻移步子至床头,单手倚在床边,倾了身子看向那个熟睡中的人儿,伸指忍不住轻触上她的脸,墨眸中,已渐氤氲。

有多久,他们分别有多久了,二十多天了,聚少离多,能在一起的日子总是很奢侈,他们彼此坚持的这条情路,真如璇玑所言,那般的辛苦么?

为何,为何老天不厚待他的初儿,所有的苦,他宁愿自己一人承受,将她该受的苦,一并受了,只要她安隅,只求她安隅……

深呼吸之后,楚云赫收拢了心神,趁着她睡着疼痛感不会很强烈,他得尽快处理她臀上的伤才是,拿起剪刀,自她腰间的裤子全部剪开,露出纤腰上盈白如玉的肌肤,然后动作极其轻柔小心的剥向两边,谁知——

“哪个不要脸的,敢扒本大爷裤子!”

一声暴喝,段锦初突然抬手便向后方劈来,楚云赫因她猝不及防的袭击,险些将剪刀戳在她身上,亏得他反应够敏捷,旋即将剪刀反手扔向桌子,然后左手一扬,扣住了她的手臂,气怒的瞪着她的后脑勺,缓缓勾唇,墨色瞳孔中,眸光冷情邪魅,“再敢自称大爷,本王扒你的皮!”

蓦地,听到这声熟悉到骨子里的嗓音,段锦初如遭雷击一般,僵硬了身子,大脑完全短路,只瞪大了眼睛……

楚云赫抿抿唇,松了手,一言不发的继续之前的动作,将段锦初臀部的布料悉数剪掉,连带里裤,贴身的小内裤一并全部褪去,完全赤裸了下半身,然后浸湿了软帕,一点一点的擦拭着血渍,动作轻的手一直颤抖,只怕弄疼了她,殊不知,她已回过了神来,趴在枕头上,紧紧的咬住了枕巾。

处理完血渍,这才能细细的看清,破皮的地方大大小小一共有十来处,楚云赫腥红了双目,十指又是一阵紧捏后,粗喘着气息,伸手从怀中取出他从八王府带来的,上回诸葛璇玑留下的金创药。

半天感觉不到他有所动作,段锦初狐疑的扭过头来,瞥到他拿着药膏的大手,再不经意间对上他的目光,心下一慌,忙闭上了欲说话的嘴,脑袋一耷,又偏回了原处。

“初儿,药粉洒上,会有些疼,你把枕巾咬住,坚持一下。”楚云赫哽咽出声,尽量让自己语调平静些,却仍是忍不住的颤了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