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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秀才却道:“大哥多虑了,咱们又不是就要了冯家的家底去,不过勒索个一两万两银子罢了。似冯家这等大粮商,家中没个二三十万两银子,十几万两总归是有的,一两万够咱们兄弟吃穿两辈子了,可在人家眼里却还不至于就伤筋动骨。此刻冯家急着离开,生怕威钦侯府拿捏着不放,丢了家业,哪里有功夫在此周旋?况,冯家得罪权贵,这会子官府那里敢帮他们?”

郭老大闻言细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遂一拍大腿,道:“好,这便和兄弟们商量,干了这一票大的!”

暗室中,曦哥儿

中,曦哥儿和晚姐儿蜷缩在一起,晚姐儿正解开曦哥儿的衣裳给他检查伤势,曦哥儿低声在晚姐儿的耳边交代着,让晚姐儿万万不可能将真实身份说出去。

晚姐儿并非愚蠢之人,这会子早也想明白了,且她这个弟弟才是真正的人小鬼大,心思颇深,聪慧无双,晚姐儿这时候倒不自觉都听弟弟的,闻言连声保证。

曦哥儿这才算松了一口气,他确实在迟府中见过冯家一对双胞胎兄弟,彼时冯家去迟家走动,正是因得罪威钦侯府一事儿,求上了迟家。

迟家没管这档子事儿,他当日也是从伴读迟擎的口中听了那么一耳朵,对此事略知一二。

今日恰好晚姐儿穿的是男装,看上去他们就像一对双生兄弟,那玉佩又险些惹出大祸,曦哥儿才灵机一动,将他们的身份按在了冯家兄弟的身上。

且冯家既在京城呆不下去,多半要离京,他在迟家见冯家人就是不久前,冯家人这会子多半还在京郊这些地方。

听闻那冯家的祖籍很远,若要离开多半会走水路,然如今过年期间,官府闭衙,各个码头漕运上也受到了限制,不准走大型货船,冯家要离开,定然要在京郊停留到上元节后。

人的贪念是无穷的,这些人贩来往南北,贩卖孩子,一个最多也就买个几十两银子,少了可能也就七八两,一趟也就挣百两银子,可若是勒索冯家,只这一笔买卖就递上一辈子的刀口舔血了。

只要这些人找上冯家,冯家人在迟家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也许冯家人懂得如何把握机会……

曦哥儿这样想着,又回忆了一遍,确定自己没露出任何破绽来,这才舒了一口气。

夜色深深,桥园镇上早已万籁俱寂,陷入了沉睡。

郭老大带着几个人藏在离顺途客栈不远的巷子里,遥遥望着黑黢黢的客栈,心中狐疑不定,道:“若当真是这冯家走失了小公子,这落脚的客栈怎么会如此安静呢。该不会,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吧。”

程秀才也面有疑惑之色,思虑片刻,方才道:“大哥,不会有错的,定然是那大太太生怕孩子们还在附近,将丢失孩子的事情压了下去,好让早些发现,这样那一对庶子岂不是走的越远,越难被找回?”

郭老大心里又将前事想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大抵也就是程秀才所想那样,这才一咬牙,招手让朱顺子上前,将两枚玉佩交给他,细细交代了一遍。

冯家的掌家人冯大老爷冯志刚刚睡下,就被敲门声吵醒,那贵妾周氏掌灯开门,就见来人是冯家的大管事忠伯,周氏道:“可是有事儿?”

忠伯点头轻声说了几句,周氏便将人邻近了内室,屋中冯志已披衣起身,只以为是威钦侯府又如何相逼,出了什么事儿。

他询问的看向忠伯,忠伯却上前将两枚上佳的玉佩双手呈给了冯志,道:“老爷且看看这个。”

冯志接过那玉佩,翻来覆去的看,越看越是心惊,蓦然倒抽一口气,惊声道:“这东西你那里弄来的?”

冯志的见识却又比那郭老大程秀才之流不知高了多少,他一眼就看出,手中的玉佩不是凡品,分明就是内廷之物,绝非寻常人可以佩戴的。

这样的东西,怎么会落到了忠伯的手中

“老爷,这事儿当真奇怪,此物是方才有个小乞丐敲门送过来的,说是要想寻回两位小少爷,需明日辰时赶到徐水码头东一里地的山坳,带三万两银子赎人,不然明日天黑便送两位小少爷的人头过来。”

忠伯说着,见冯志面色大变,忙又道:“老爷别急,方才老奴已去看过了,两位小少爷此刻在屋中睡的好好的呢,故而这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是此玉佩绝非寻常,这才漏夜唤醒老爷。”

冯志一时间也莫名其妙,倒是周氏在旁边开口道:“会不会是弄错了?这绑匪也不知抓了哪家的孩子,竟然以为是我冯家的孩子了。这事儿可真是稀罕好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冯志摩挲着手中玉佩,猛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顿时都顾不上没有穿鞋,便光脚起身,赤足在床前的青石板地上来回急促的走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