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页

靖王妃站起身来,叹了一声,道:“母妃让嬷嬷来,想来也是放心不下,让嬷嬷亲自代替她老人家看看蕴哥儿吧,嬷嬷更我来。”

郝嬷嬷忙笑着道:“要说王妃最知太妃的心思,也莫怪太妃疼王妃跟亲生闺女一样呢。”

靖王妃引着郝嬷嬷看了蕴哥儿,郝嬷嬷见蕴哥儿睡的很安然,这才和靖王妃一起退下,往福禄院去。

谢太妃年轻时候受庶孽的气儿,老靖王的庶出儿子就有五个,老靖王死后,靖王承继了爵位,谢太妃扬眉吐气,虽说没分家,可却将那些平日里不老实的妾室和庶子都想法子赶了出去。

如今靖王府的四房,二老爷到四老爷是剔除了那些被赶的庶子后重新排的辈,二老爷和四老爷虽然都是庶出,可两人的生母却都是谢太妃当年的陪嫁丫鬟,一直对谢太妃忠心,又老实的很,谢太妃这才容得下他们。

谢太妃因这些经历,对庶出有抵触,故此靖王虽然有五个儿子,可秦严不得谢太妃喜欢,下头两个庶出的孩子也不得宠,只靖王妃所出的两个嫡子,是谢太妃的心肝肉,尤其是年纪最小的蕴哥儿。

故此一听蕴哥儿受伤了,谢太妃便坐不住了,忙忙便让郝嬷嬷去了梓涵院。此刻靖王妃一进来,谢太妃便忙起了身,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靖王妃抹了抹眼泪,道:“都是媛姐儿那丫头,见母妃病了,担忧心疼,便和蕴哥儿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让蕴哥儿以为是世子妃气病了母妃。母妃也是知道蕴哥儿那孩子的,实心眼,谁对他好他心里清楚,也只对谁好,待母妃更是头一位的好,连我这个母亲都比不上。听了他姐姐的话,便一心想着替母妃您出气,见了世子妃过来请安,竟然突然跑过去推她,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自己滚到了花架下头,撞翻了上头的水瓮,好在世子妃反应快拉了他一下,才没被砸到头,只是躲闪世子妃时却被碎瓷片给扎了手。王爷原本是在内室的,出来误会了世子妃便说了两句重话,世子妃受了委屈才哭着离开的。”

靖王妃的话就突出了两点,秦仪媛和秦蕴都是好孩子,因为孝顺谢太妃才闹出了事来,对璎珞救人一事儿,却是几个字模糊带过,虽然也说了,可避重就轻,反倒叫人觉得秦蕴摔的有问题。

至于后头靖王针对璎珞的那些话,更是表明,靖王是误会了,璎珞却抓着不放,又觉得受了委屈。

谢太妃听的勃然大怒,拍着身下罗汉床道:“便是蕴哥儿推了她,难道还冤了她不成,我就是被她给气病的!蕴哥儿别说没错,纵有什么错处,那她一个大人就好和一个孩子计较了?莫说什么她拉开了蕴哥儿,若非她蕴哥儿还不会受伤呢!”

谢太妃言罢,见靖王妃不言语,火气发不到璎珞身上,便指着靖王妃道:“还有你,怎么做娘的,孩子在你身边你都看管不好,倒叫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他小孩子家家的,若是伤到了筋脉可如何是好!”

谢太妃的声音委实大,只怕连外头的丫鬟都能听到动静,靖王妃只刚嫁过来时受过婆母的责难,后来她伏低做小,已慢慢收服了谢太妃,如今突然遭受谢太妃的责骂,只觉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眸光闪过厌恶之色。

靖王妃在谢太妃处耽搁了少说有一个时辰才回到梓涵院,夜色已是很深了。她满身的疲惫,料想靖王在前院书房估摸着也已经睡下来,便没再去管他,自行洗漱一番就歇下了。

前院靖王却并没有休息,外书房的灯光还亮着,也不知道为何,他不想回去梓涵院,可也不怎么想在外书房中睡下,心里总有些烦躁,怎么都压不下去。

他虽然离开了梓涵院,可到底是惦记着孩子的,留了身边的小厮金泉,金泉来禀说秦蕴已经睡了过去,秦仪媛也回了自己的静宜院,而王妃被谢太妃叫去问话,靖王才略安心了些,坐下翻起书来。

夜色已晚,书房笼在灯光下,月影横斜,一个灯笼摇曳着越来越近,在书房外守着的小厮望去,就见两个窈窕的身影越来越近,以为是王妃带着丫鬟寻了过来,便也没在意,还略垂了垂首。

脚步声近了,却闻有清甜悦耳的声音道:“王爷可是在书房中?”

这声音却并非是靖王妃,小厮抬头望去,就见月光灯影下站着两个人,前头是提着灯笼的丫鬟,后头那位身段窈窕略显清瘦,上头穿的是浅绿,星星点点缀绣着红艳艳石榴花的右衽短襦,外罩鹅黄绣了一整朵牡丹的纱质半臂,下头套一件雪白的月华裙,只裙角绣满了缠枝大红的石榴花。

这女子却也是靖王后院的女人之人,杨氏,她有夫人的位份,位份上仅次于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