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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外站着的苏定文再也不堪打击,喃喃着道:“完了,这下全完了。”

他本就身上有伤,这几天又遭受铺天盖地的弹劾,忙着按照苏景涵的主意四处走动疏通,不得好好休息,如今遭受如此打击,顿时再难承受,绝望中两眼一番直接晕厥了过去。

苏景涵惊呼了一声,跪下扶住苏定文,脸上也是一片死灰般的沉寂,重重闭上了眼睛。

他也知道,这下子定安侯府当真要被两个女人毁灭了,彻底完了。

宋氏和白氏就是两个没见识的内宅妇人,她们的计划在内宅中不管显得多么的缜密周全,这样的手段到了这京兆府,根本就处处都是破绽,到处都是尾巴。

不用想,一会儿也会是人证物证俱全,无从抵赖的结果!

结果自然是毫无意外,霜杏没有带到,因为已经被灭口了。蔡妈妈家中搜出来的纸条确实是大夫人所留,上头交代了让药铺刘管事暗中收拾一副堕胎药交给蔡妈妈。

而在蔡妈妈家中找到的一包包的药物,皆是害人所用,药效也皆和蔡妈妈交代的几场侯府中的隐私事儿相贴合。

刘管事被带上堂,和蔡妈妈当场对质,满口漏洞,还没用刑便什么都招认了。

丰庆赌坊处也证实了,替苗妈妈儿子还赌债的确实是大夫人白氏的陪嫁管事。

若说这些都只是侧面的人证物证,那么苏景环的证词便再直接不过了。

那苏景环毕竟还是个半大少年郎,何曾上过公堂这种地方,虽然是爱慕苏瑛莺,可苏瑛莺总也没有他自己的前程重要。

叶宇轩不过是吓唬他,不老实交代便会革除其秀才功名,苏景环当下便将事情交代了个一清二楚,言道:“都是学生一时色迷心窍,被苏四姑娘所蒙蔽,真以为四姑娘在家中饱受三房庶女五姑娘的各种算计,这才一时糊涂,办了错事儿。当日学生是受大夫人的安排早早便藏身在那假山后的,学生只等着三夫人冲进小亭自己喝了含着砒霜的茶水便跳了出来,学生有过,悔不该被女色所迷。”

苏景环竟是连苏瑛莺都给牵扯了出来,一时间谩骂声就更大了起来,当真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

苏景涵和苏定功站在人群中早便摇摇欲坠,面上此刻只剩下了木然。

而此刻谁都没有注意到,人群后离京兆府衙门百来米远的路口停着一辆马车,车中坐着的正是璎珞和苏景华二人。

璎珞并没有派人凑到衙门前听审问过程,更不曾想着自己过去亲眼看看自己搅起的滔天风波,她不过带着苏景华在马车中清清静静的吃着茶,品着祁阳王府郡王妃小厨房做的糕点,不时听听外头围在衙门前的百姓谩骂声和议论声,便将堂中发生的事儿都知道了个一清二楚。

璎珞吃着茶品着糕点,苏景华却没这等定力,侧着耳朵贴在车窗口,两眼放光地使劲听着,生怕错过了什么的样子,若非璎珞不准他下车凑过去,他早便跳下马车混进人群中看热闹去了。

这时候璎珞怎么可能让苏景华露面?

只有他们姐弟彻底和此事无关,世人知道他们是被陷害的,知道了定安侯府那些人丑陋的面目,才会同情他们姐弟,才会替他们惋惜抱不平,这样才能有利于他们将来在祁阳王府立足。

而若是此刻他们出现了,那么保不准便会有人猜到今日之事和他们姐弟有关,不管宋氏等人如何可恶,都是他们的长辈,他们姐弟将此事闹到官府来,此刻百姓们可能因愤慨震惊,不会觉得如何,可等到来日瞧见苏府的人过的落魄了,而他们姐弟却富贵了,难免便会跳出来指责他们姐弟太不孝,太过薄情寡义了。

璎珞是深谙人心的,她算无遗算,岂能犯下这样的错误和疏漏?

而且,事情她都已经一步步地安排妥当了,运筹帷幄,到了这一步,他们姐弟也实在没必要出去抛头露面,自喊冤枉。

璎珞算准了每一步,只是却没想到今天的事情会这么顺利,她自然知道这并非她安排的好,而是今日乃是七皇子坐堂的原因。

若非七皇子的偏向,蔡妈妈和苗妈妈光是受那八十下廷杖说不得就要将命丢在堂上,再不然只要打地二人暂时无法开口说话,那么定安侯府便能筹措出时间来想应对之策,那样的话事情便不可能这样的顺利了。

自然先前璎珞根本就忘记了七皇子乃是挂名京兆尹的事情,就算是知道,她也不会将希望寄托在七皇子的身上。

她既然算计了苗妈妈两人来京兆府,便也算到了京兆府少尹白大人可能会有的态度,而且也对此做了一些后续的安排,想要用舆论来逼着白大人不得不站在苗妈妈二人这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