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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也就两个月的功夫,侯府姑娘的名声便彻底的玩完了。如今眼见着万事俱备,寿宴临近,白氏和马氏等人不担心寿宴的准备不够充分,只担心到时候没有宾客上门。

可帖子都已经发了出去,宾客会不会上门这事儿也不是定安侯府能够左右的,只能忐忑着等着罢了。

日子一晃便到了寿宴这一日,一大早天没亮侯府里头便忙乱了起来,红绸挂的到处都是,大门到中门仪门一路敞开,青石路面洒扫的一尘不染,暖房中的花草也全部被搬了出来,将整个侯府布置的花团锦簇,喜庆非凡。

天一点点亮了起来,到了时辰,大老爷苏定功带着二老爷到四老爷,二少爷带着几个年幼的少爷,全部都打扮一新,站在府门前迎客。而大夫人白氏也带着小刘氏等人在垂花门处等着。

可怜白氏等人日日祈祷这日要宾客盈门才好,天却总不遂人愿,到了时辰除了一些旁支的亲戚,还有几家姻亲之家来了人,平日里常常走动的一些府邸竟然都没派人来,多都是叫了管事送来了贺礼罢了。上得了台面的贵胄府邸,更是一家都没来。便连昌平侯府这样的姻亲,也只是派了管事过来送了礼便匆匆离开了。

白氏等人的脸色僵硬的厉害,瞧着四处布置喜庆的装饰品,只觉当真是一场笑话。饶是白氏有先见之明,宴客厅里已经撤掉了不少席位,可还是坐地稀稀疏疏,好多座位都空着。

马氏今日也一早便被扶起来打扮,一身暗红锦缎金线绣遍地松鹤纹的长褙子,满头的珠翠,脸上还施了些脂粉,本是满脸笑容,可惜随着时间推移脸上的笑容便越来越僵硬。

她最近总是生病,人瘦了不少,颧骨都凸了出来,笑容外又蒙上了一层阴郁之色,瞧着便没了半点福态,显得有些面相刻薄。

璎珞几个作为孙女,今日自然一早便都陪伴在马氏的身边,为了显示侯府姑娘们并非外头传扬的那样不堪,姐妹攻歼,离心离德,早在一个月前白氏便按马氏的吩咐请了楚衣阁的绣娘们上门,挑选了一样的面料,给四个姑娘都做了同样颜色款式的衣裳。

皆是一身喜庆的石榴红绣绕领绕袖缠枝蔷薇的长褙子,只下头的挑线裙颜色略有差别,苏瑛莺作为嫡长女,套了银红色挑线裙,璎珞则是略逊一些的暗红色,苏瑛紫乃是一条明紫色的,而苏瑛雨姐妹一人着柔粉,一人着桃红。

几个姑娘穿戴一样,当真是一个赛一个的水灵娇俏,若然没有前头几件事儿,定然能引得宾客们赞叹交加,只可惜如今名声都坏了,再做这个样子却只能更引人注目议论罢了。

今日来的本便多是定安侯府的旁支亲戚们,这些人都是依附着定安侯府生活,却也最是势利,定安侯姑娘们的名声坏了,他们自家的姑娘名声难免也要跟着受些牵累。

故此言语间没少冷嘲热讽,马氏脸色越来越难看。

璎珞和苏瑛紫呆在一起,两人都垂头默不作声,做着透明人,倒还能不动声色。苏瑛雨姐妹平日里也算伶俐人,可到底年纪小,被人盯视着时不时刺上两句,脸上早已经红一阵白一阵,显得拘谨僵硬的起来。

倒是苏瑛莺一直坐在马氏的身边,还发挥着平日的水平,时不时便凑趣说上两句讨马氏欢笑。

“我们姐妹几个只有大姐姐是祖母亲自养在跟前一手带大的,大姐姐的针线都是祖母亲自教导的,听说当时昌平侯夫人就是先看中了大姐姐的女红,后来才聘了大姐姐家去。我的女红自然是没法和大姐姐比的,可这双鞋子却是孙女用了心细细做出来的,祖母偏心只教导了大姐姐针线也就罢了,若是还反过来嫌弃孙女这鞋子做的粗糙,孙女可说什么都不依呢!”

方才苏瑛莺带着璎珞几个先后跪在蒲团上给老夫人磕头送上了生辰礼,此刻苏瑛莺正依偎在马氏的身边,手中拿着她送上的一双鞋子向老夫人讨好卖乖。

她言罢,马氏接过鞋子,笑着用鞋面拍了拍苏瑛莺的额头,道:“你们瞧瞧这丫头这张嘴巴,竟是埋怨起我老太婆偏心了,这话都说了出来,我还不得天天都穿着这双鞋,不然岂不是让人都念叨我老太婆偏心的厉害了?”

马氏言罢,倒有几位太太附和着笑了起来,可偏就有人专门败坏气氛。

却闻五老太太冷笑着开口,扬声道:“府上四姑娘却实是嘴巧,这鞋子也做的鲜亮,到底是受过宫中尚刑司嬷嬷教导的,果然和寻常姑娘大不一样呢,往常我只听说这尚刑司的嬷嬷们是教导规矩礼仪的,倒不知连女红都教导的吗?不然四姑娘这鞋子如何能做的如此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