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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璟奕素来温润的面容已结了一层寒冰,不再多问,只冲身后伺候的小厮随墨道:“去将随喜唤来。”

随墨不觉也抖了一下,他知道,早先公子是要将青桐配给迟家粮铺的掌柜的,只是青桐却哭着不愿,说是想回家乡去,公子这才赏赐了青铜嫁资令随喜安排船只,送青桐南下。

前些天随喜分明说青铜已经离开京城了,如今青桐非但没走,竟然还住在了京城,还闹出了这样大的事端来,随喜这回只怕要遭受公子的雷霆之怒了。

随墨和随喜多年交情,此刻虽有心为随喜求情一二,可瞧着迟璟奕紧绷的身姿,随墨到底没敢开口,应了一声匆忙去了。

片刻后随喜便进了书房,他此刻自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何事,脸色苍白地跪在了地上,磕头道:“奴才当年被太夫人捡到时高烧不退,是青桐姐姐开的药方抓药熬药照顾了奴才三天三夜才将奴才的命拉了回来,青桐姐姐不愿意离开京城,求奴才别送她走,奴才想着公子赏赐青桐姐姐的宅院里还有京城的院子,想来青桐住到那里去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便自作主张,瞒着公子送了青桐姐姐过去,奴才做错了事儿,请公子责罚。”

随喜言罢,迟璟奕眯了眯眼,只觉到底是自己大意疏忽了,他明明知道随喜和青桐一向交好,当时便不该将这差事派给了随喜。

他略眯了眯眼,道:“你既知错,便下去自领五十大板,养好伤便回江州去老宅去吧,以后不必跟着我了。”

做为迟璟奕的贴身小厮,随喜自然知道自家公子对璎珞有多上心在意,他早料到这次会被重罚,可他却也万没想到因这点事儿公子竟然就不要他了!

随喜顿时脸色惨白,震惊地抬头,双眼顿时便红透过,砰砰的磕着头,道:“奴才知道错了,奴才以后再也不敢自作主张了,公子怎么罚奴才都行,只别赶奴才走!”

旁边儿青桐听着随喜的哭声,还有那沉闷的磕头声,只觉一颗心也沉到了谷底去。

随喜的哭求到底还是没能撼动地了迟璟奕,被带了出去,迟璟奕这才道:“青桐既然愿意回来当粗使丫鬟,便让她重新签了卖身契,也送回江州老宅去吧,此生莫让她再出现在我面前。”

青桐闻言顿时瘫软成了一滩,她是风光过的,在老宅时便是太夫人将她赏赐给了迟璟奕,那时候迟璟奕还不曾掌理迟家的生意,她又一直是迟璟奕身边唯一的屋里人,老宅的人谁不知道她青桐姑娘。

如今叫她回去当个粗使丫鬟,她有什么脸面,倒不如直接死了来的强。

青桐到此刻才知道,公子竟然冷情至此!

或者是公子的情全都给了苏五姑娘,那苏五姑娘何其有幸!

随墨瞧着木木然的青桐却是叹了一声,摆了摆手令人将青桐拉扯了出去。

屋中恢复安静,迟璟奕支额揉了揉略疼的太阳穴,吩咐道:“备马车,去大国寺。”

☆、125 愈行愈远

璎珞回到大国寺为定安侯府安排的禅院就听说老夫人又被气的病倒了,这下子是真需要请慈安大师诊脉了。

璎珞听了此事儿也不往老夫人处碍眼,自行去了耳房中,她知道秦严也在大国寺便也不再到处乱走了,只呆在禅房中无趣地翻着经书,心中想着秦严的话。

他说他已经叫人去追回婚书,也不知如今那婚书是否已经被截了下来,璎珞原就这场持久的大雪没大太的感触,如今却是恨透了这场雪,只觉着连老天都不帮着自己。

秦严会将此事告诉自己,想必是早已派人往北边去了,说不定那婚书如今已在秦严的手中。

可璎珞不明白的是,婚书被截了,她还可以让迟璟奕再送第二次,第三次,甚至多写几份,一起送出去。她就不相信秦严能将所有的人都拦住,璎珞怎么想都觉秦严应该还有什么后招,可她却也想不出他的后招是什么。

璎珞这边正焦虑,外头便响起了小丫鬟的说话声,接着隔壁老夫人的屋中也响起了一阵动静。妙哥出去打听了下,却是笑容满面的进来,道:“姑娘,是迟大少爷来了,说是亲自来赔罪的,这会子已经被迎进旁边禅房,正和老夫人说话呢。”

璎珞闻言忙忙从炕上爬了起来,妙哥伺候着她穿上鞋子,璎珞禁不住往外张望,见院子中静悄悄的,她在屋中转着个圈冲妙哥道:“你去看看迟大哥可带了小厮来,如今人在哪里,告诉他,我想和迟大哥说几句话。”

妙哥闻言点头,道:“姑娘且宽坐,奴婢去去就来。”

妙哥出了屋子,很快便寻到了侯在禅院外不远处的随墨。

随墨在迟璟奕身边伺候多年,迟璟奕以前到振威将军府时自然也带过随墨,故此妙哥也认识他,忙几步过去,道:“随墨大哥今儿怎么是你跟着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