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璎珞,只比苏珞多了一个字,这是否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苏珞不适应地抬起虚软的手臂,这身体的手比她前世要粗糙的多,可也白皙芊芊的多,皓腕上挂着质地一般的玉手镯,她恍惚地想着:

苏珞,苏璎珞……她的字典里从没有伤春悲秋,无病呻吟这些负面的词,不管为何她会穿越至此,从今以后,她会成为苏璎珞,在这个异世像前世一般遇人杀人,逢鬼诛鬼,佛阻弑佛,不想委屈求全,那便必得杀出一片天地来,唯我独尊!

却于此时,屋外传来一阵拉扯声,接着一道哀求声打断了苏珞的沉思,那声音入耳,苏珞……不,苏璎珞当即便得到了身体残存记忆的提示,是她的乳娘云妈妈。

“劳妈妈好歹将我们姑娘病了的消息通报夫人一声,如今姑娘已病的人事不知,两日水米不尽了,这若是再不给请个大夫来,姑娘只怕……妈妈最是慈善,就看在我们姑娘原就命苦,从小没姨娘生母可依靠的份儿上行行好,奴婢给妈妈磕头……”

咚咚的磕头声传来,接着是一个含笑的声音生生截断了云妈妈未完的话,只那笑却是讥笑,说出的话更是冰冷刺人,没半点悲悯人性。

“别介啊,我要你给我磕头有什么用?一不能当饭吃,二不能当衣穿。里头那位不过是个外室生养的,连着府中婢生的庶女都不如,夫人心慈怜惜,给她说得好亲事,非但不领情,还好死不死要和夫人叫嚣,不过一个破落户还真将自己个儿当成那金尊玉贵的大小姐不成?

呸,还痴心妄想跑去勾引表少爷,苏家的颜面都被她丢尽了。夫人没缢死她已是仁慈,夫人好心,让她嫁去做官太太,她倒好,还演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来了,狐媚子生的骚蹄子装贞洁烈女,也不怕平白笑掉人家大牙!如今夫人赏你们在这儿住着已是菩萨心肠,还想到府外去请大夫?也不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够不够格儿。今儿夫人做寿,你们趁早知趣儿点,找大夫?没得晦气!”

“奴婢没有守好三姑娘让姑娘冲撞了世子爷,奴婢该死,姑娘她已经知错了,妈妈,好歹姑娘也是老爷的血脉,便这么病没了,于夫人面儿上也不好看啊,传出去要是坏了夫人嫡母的名声……”

“啪!啪!”

下一刻,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云妈妈的话戛然而止,躺着的苏璎珞眯了下眼,两汪秋水眸子似雪落浮冰,锐芒一闪。

“好一对黑心肠的主仆,不说自己拎不清身份,贪得无厌,自取其辱,倒赖夫人不慈!当初夫人就不该同意你们这对奸猾的主仆进府,放任你们在府外自生自灭才对!

我告诉你,三姑娘和刘大人的婚事已板上钉钉,只要三姑娘还有口气儿在,就算是抬也要进刘府的门咽气儿,你还是趁早叫三姑娘认命正经,莫说装死,便是真死了也是没用!”

“我们姑娘是真的病重了,求求妈妈行行好……”

云妈妈又哭了起来,乞求声不断传来,屋中苏璎珞却闭了眼睛,努力从记忆中理清头绪。

原来这苏璎珞是穗州知府苏定文外室生养的女儿,四岁时,生母因生弟弟血崩过世,这才和弟弟一道被老爷领回了苏府。

苏定文竟置有外室,而且还是青楼妓女出身,且孩子都养这么大了才带回家来,其夫人苏宋氏自然心恨难抑。碍于妇德,她不得不允了这一双儿女进门,可想而知,苏璎珞姐弟进府自然被宋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苏璎珞进府十年,宋氏费尽心思不仅将她养的怯弱怕事,无能愚蠢,最是糊涂的性子,并且一闲暇下来,就变着法儿地以折磨苏璎珞为消遣娱乐。

苏璎珞不敢反抗,每日打掉牙往肚里吞,熬着日子。如今她眼见就及笄了,嫡母却一点给她议亲的意思都没有,看样子竟是要生生误了她。

苏璎珞原本能忍着受着,不过是奢望有一日长大了出嫁了,哪怕是说个贫寒门户,也算有了自己的家,熬到了头。可如今才知到底是她太单纯,将嫡母想的太心善了。

奢望成了泡影,年幼的弟弟也依靠不了,以后真要这么暗无天日地过下去,连个头儿都看不到,苏璎珞慌了,日日地以泪洗面。

泥菩萨还有三分土性,兔子急了也咬人。见实在没了活路,苏璎珞和乳母云妈妈才动起反抗的心思来,倒真被这对软弱的主仆想到了一个法子。

却原来宋氏出自京城的定远伯宋府,其家中嫡亲的大姐嫁进了平邑侯府,做了侯夫人,其嫡长子平邑侯世子乔恩岷奉母亲之命前来穗州府给姨母宋氏贺寿,如今正客居在苏府望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