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新王出,天下平

兵部尚书提出了担忧。

“田永命是大贼,会不会真心投降?弄不好养虎贻患啊。”

朝廷近些年来,有威望的老臣尽去,没有了足够威望的阁老,下面的官员们意见不合。

“乱民之弊不在军,而在粮。”

“没有粮食赈灾,乱民犹如野草,生生不息,永不止歇,杀了田永命,还有李永命,王永命。”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难看,两鬓竟然斑白。

他自问自己亲政以来从无懈怠,可惜诸事不断,让他精疲力尽,满腔的愤恨。

多少皇帝不如自己,而自己勤政爱民,为何落得如此境地,老天何其不公也。

乱民的事,他真的累了。

一次又一次,每次的好消息最后都变成坏消息,再坚韧的人也受不起反复。

希望一次次变成失望,他已经看透了官员们,不再信任官员们。

放眼大殿,嘴角露出鄙视。

“招了吧。”

他灰心的说道。

周豫昌上书说胜利就在眼前,他不信。

因为太多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结果每次都在骗他,等来的永远是坏消息。

这种让人无力的感觉,令他恨不得亲手提刀杀人。

但是他不能。

他是皇帝,他不能亲自杀人。

至于平辽侯。

皇帝对此人也累了。

幻想过,期盼过,失望过,高兴过,兴奋过,自豪过,愤恨过,痛骂过……

见皇上心情不好,大臣们不敢多言。

兵部尚书谨慎的说道,“让田永命先袭杀龙在前和刘破天,才许招安,否则趁此机会厉兵剿杀”

皇帝拒绝。

他怕。

怕这封诏书下去,等来的不是好消息。

因为一直都是如此,他对官员们不再信任。

“岂有他来投降,便说一味剿杀之理?”

随着皇帝的话,对于此事尘埃落定,朝廷命周豫昌旧地安置。

不久。

地方上的官员,造报了三本招抚田永命部的花名册。

“内归农解散一万八千一百三十五人,精兵一万一千名。”

“田永命安营于谷城外十五里的白沙洲,造房数百间,买地种麦,与民间两平贸易。”

“永命在谷城每一城门各派士卒数十名,表面上说是‘备他盗出入。’实际上是监视地方的行动。”

朝廷收到地方的报告,在招抚田永命的问题上议论纷纷。

现在方策已定。

安抚为主,尽快平息乱民,抽出力量应对金江镇。

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吴文华上言:“抚贼一事,亦难深信。这田永命在谷城县有数万人,造房子种田,还该散遣才是。”

担任过河南巡抚的吴文华,看到了危险。

只可惜。

随着他的恩师刘一儒的离去,他的话并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

准确的说,大臣们都看出了皇帝的心意。

皇帝不愿意节外生枝。

果不其然。

皇帝批复道:“造房种田,正是招抚好处,又要散遣往那里去?”

……

前任登莱巡抚,如今在京城闲赋的韩昊,闻听朝堂的消息,向朋友们发出感叹。

“圣人着意维持抚局,真是情见于词了。”

一旁的陆仲恒闻言冷笑。

此时的陆仲恒,再也没了当年的意气奋发,当年的朝堂新星,已然黯淡无光。

这位庶吉士以前被捧得有多高,今日摔的就有多重。

“照我看来,一个杀字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陆仲恒极端的说道。

他的恩师璠皓是太上皇的人,被罢职喝令归乡,加上前前前阁老翰林学士刘一儒,这位皇上的太子太傅,打压他们这一系的人。

虽然刘一儒也归乡多年,但是陆仲恒再也爬不起来。

所以他变了,变得不在意仁德。

破罐子破摔,什么话都敢说。

“把流民杀光,让乱军没有了来源,还能成什么气候。”

闻言,韩昊脸色不快。

作为辽东人,他接受不了这种说话,作为道学之人,他同样反感这种话。

陆仲恒此言,和老奴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