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套住月牙般的钩子:“比如这是用来把您的锁骨勾在十字架上。”

“滚!滚开!你这魔鬼!”女人大喊。

“罪行已经宣判,夫人,忏悔都来不及了,何况吼叫呢?”德鲁苏斯轻声说,:“比起这些,火刑的痛苦是十倍,罪人们总是不在意为了邪恶的欲望把痛苦加在别人的身上,却在自己面临刑罚的时候恐惧和哀求。”

“不不要,求求您不要”女人眼睛里滚出大颗大颗的泪水。刚才她还是嘶吼的恶妇,此刻忽然变成了楚楚可怜的弱女。尽管是已经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可是那无与伦比的美浸没在泪水中还是让人不由得把她看作女孩,她魔鬼般曼妙的躯体微微扭曲,好像提前感觉到了火刑的剧痛,带着叫人胆战心惊的魅惑。

德鲁苏斯把两槟钩子都交在左手,右手对着女人张开,大吼:“安静!魔鬼!”

他的手心里用魔纹着手持火焰之剑的天使,上面以古老的文字书写神明,仿佛真的有神圣的力量从他的掌心里冲出把女人笼罩,女人脸色灰暗,瑟瑟发抖。她逼人的容光黯淡下去,背后浮云也遮住了圆月。德鲁苏斯缓缓揭开教士服的牛角纽扣,脱出双臂,把衣袖在腰间系紧,又剥去身上破旧的衬衫。女人惊恐地尖叫了一声。随着德鲁苏斯绷紧肌肉,赤裸的胸膛和后背上,战斗在黑色火焰中的天使和恶魔们仿佛都苏醒过来,面目扭曲地怒吼。

“收起你的美貌,没有用。”德鲁苏斯缓步逼近女人。

女人漂亮的眼睛里泛起了绝望的灰色,她明白德鲁苏斯的逼近就是死亡的逼近。处刑已经开始,她将被这些古怪的刑具钉死在十字架上,然后再火焰中一寸寸化为焦炭,血肉干枯之后燃烧起来,每一根神经的末端都像是被毒蛇以火热的牙撕咬。那种痛苦足以毁掉任何人的灵魂。

“永活、真实、永恒的上帝,我们向你献上一切。”德鲁苏斯的两柄钩子贯穿了女人的双肩,钉入十字架,鲜血花一样盛开。女人嘶声尖叫起来,德鲁苏斯立刻把尽头了止血药的棉纱按在她的伤口上。

火刑是异端审判局最严厉的刑罚,因为火焰被认为能够驱逐一切邪恶,把邪恶的东西从异端身上强行剥离出来。每一个处刑神父都受过严格的训练,务必确保异端或者被点燃,他们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支付代价,领受火刑那无与伦比的痛苦。

女人在火刑架上扭动,就像是正在分娩的女人忍受不了痛苦,铁链深深的陷入她美好的身躯。

“大卫和希比拉作证;尘寰将在烈火中熔化,那日子才是天主震怒之日,审判者未来驾临时,一切都要详加盘问,严格清算,我将如何战栗!”德鲁苏斯捏起两件弯曲的薄刃,从女人的脖子两侧插入。

“如果受不了,就转过身去。”德鲁苏斯回头说。

这种场面对于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说太过残酷,即便被处刑的是个陌生人。可让德鲁苏斯吃惊的是男孩反而站的更近了。他默默地看着女人受刑,眼睛里不再有任何怜悯和悲伤,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转过身去有什么用呢?那只是逃避罢了。刑具还是会穿过她的身体,我还是知道她在疼痛。”男孩轻轻的说,泪珠滑过他的脸,瞳仁清澈如水。

德鲁苏斯沉默了一刻,把细长的三棱钉从女人的腕骨间穿过,在女人的哀号中以十字钉锤敲击:“我愿意为善的时候,便有恶与我同在。谁能救我脱离这取死的身体?”

“每个人都有逃避的权利,没有必要强迫自己勇敢。”他念完弥撒词,头也不回的对男孩说。

“弱者,终归都是没有用的。”男孩一字一顿。

德鲁苏斯心里一动:“想把自己锤炼为武器么?孩子。”

“您不也把自己锤炼成了刑具么?神父。”

德鲁苏斯无声的叹了口气:“所有坚硬的东西……最终都会碎掉。”

“弟兄姊妹们!我以神的慈悲劝你们,将身体献上,当做活祭,是圣洁的,是神所喜悦的;你们如此事奉,乃是理所当然。”他抓起鱼鳃骨一样的弧形尖刺,从女人的胸骨下两点刺入,女人已经哀号不出来了,她痛得瑟瑟发抖,全身的力量都被疼痛抽空,如果不是被死死的捆在十字架上,她早已如抽掉脊骨一样倒在地下。

“相比火刑,这些都不算疼痛了。”德鲁苏斯轻声说。

“西泽尔!西泽尔!求神父不要这样……我忏悔!我有罪!”女人冲男孩嘶哑的尖叫,“不要……不要火刑,用刀可以么?用刀把我的喉咙切断!”

德鲁苏斯第一次知道男孩的名字叫西泽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