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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时此刻,吕贵彝已经将青阳部的军权全部揽在手里,代吕戈执掌政权的秋陌离对吕贵彝表示了完全的信任,他终于可以在全无钳制的情况下继续这场当年没有打完的仗。青阳部和朔北部的战争持续了很久,但青阳部和朔北部这两块骨头都太大,谁也吃不下谁,最终还是以两部订立和盟为终局。

▲吕贵彝·摩格勒·帕苏尔,传说中与秋陌离有染的绝世豪杰,他虽然大权在握,却始终对吕戈照拂有加,忠心耿耿,以至于有人传说吕戈其实是他的儿子。

秋陌离于是向朔北部主君提出为吕戈与朔北部主君的女儿楼薰·朵娜兰·斡尔寒订亲。实际上当时楼薰只有四岁,而吕戈也不过只有五岁半,于是约定等到楼薰十四岁的时候,就为他们办亲事。所有人都清楚,以楼薰·朵娜兰·斡尔寒的高贵出身,毫无疑问会成为青阳部未来的大阏氏。因着这层关系,若干年后青阳部挥军南下进攻北都的时候,朔北部的驰狼骑站在了青阳部的一边。

北离八年末,青阳部与朔北部走出阴羽原,直捣北都。本就对瀛棘部心怀不满的部落或者选择了袖手旁观,或者加入青阳部的阵营之中。翌年,瀛棘部在各部联军的攻击下溃不成军,作为黄金家族的最后一支血脉,以熊为图腾的瀛棘部从草原上彻底地消失了。

而在天拓大江的另一端,白清羽的日子也不好过。在他的计划中,增加了岁贡收入的瀛棘部应当用这笔钱来增强军备或加强与其他部落的外交联系,因为青阳部精锐中的精锐——虎豹骑和鬼弓的主力几乎没有在这场战争中遭受到任何损失,靠取巧攻入北都的瀛棘部随时都有可能遭到青阳部的反扑。然而瀛棘部的主君似乎并没有看清这一点,他不知是将豪情壮志在北都城一役中消耗殆尽,还是因为胜利来得太过容易而有些过于轻敌,在这笔巨款的使用上,他似乎更倾向于用它们来购买丝绸玉器等奢侈品,并且准备在北都城内修建一座宫殿。自逊王阿堪提修建北都城以来,北都城除了内外二城和箭楼,就没有任何固定的建筑物,只是以大君的金帐为中心,无数的帐篷层层环绕。而瀛棘部主君作出这番打算,只怕还以为自己的壮举可以与逊王修建北都城的功绩相提并论呢。

白清羽对这个活宝又好气又好笑,他早就料到了瀛棘部入主北都后会引起蛮族的内乱,却没想到瀛棘部这么不争气。如果瀛棘部肯踏踏实实地增强军备,能够再为他争取一年的时间,他就可以为北伐做好万全的准备,届时大军挥师北渡天拓,陷于内乱中的蛮族各部犹如一盘散沙,必能一击而溃。

而瀛棘部的溃败比他想象的还要快,宫殿仅仅搭了个雏形,北都城就易了主人。秋陌离指着宫殿对吕戈说,东陆的皇帝因为大兴土木修建宫宇,丢掉了皇位的不知有多少。北陆本就比东陆贫瘠,周围又有诸多部落对北都虎视眈眈,修建宫宇劳民伤财,得不偿失。北都城中的宫殿很快就被拆除了,在宫殿的遗址上重新搭起了金顶的帐篷。

十岁的吕戈召开了他生命里的第一次库里格大会,成为库里格大会历史上最年轻的主君,青铜家族在离开北都七年之后重新统治了草原。吕戈任命巢氏合鲁丁家族的巢·古翰·合鲁丁担任大断事官,而颜氏古拉延家族的颜真·沙拉诺·古拉延成为了他的大合萨。秋陌离在本部落的贵族青年中挑选年轻勇武的担任吕戈的伴当,也让他们跟随着吕戈的帐随学习如何协助大君处理政务,这些终日与吕戈在一起吃饭喝酒打猎摔跤的年轻人成为了吕戈最忠诚的朋友,他们中的很多人在吕戈成年后成为他麾下的谋臣和猛将,其中最有名的,是日后纳戈尔轰加四天王之首的郭莫罕,他此刻还只是一个文弱青年。

从此以后,吕戈在北都城中一天天茁壮地成长着,他白天在草原上骑马开弓跟随叔父学习军务,晚上在金帐内跟随母亲研读东陆诗文。如果照这个趋势下去,吕戈因其母亲的缘故,未必不会成为一名仰慕华族文化、倡议与华族交好的大君。

但在天拓海峡的另一侧,野心家时刻觊觎着北陆广袤的草原。北陆各部重新团结在青阳部的周围,这无疑打乱了白清羽的计划,思虑再三,白清羽采纳了公山虚的建议,派遣了一个庞大的使团出使青阳部,名义上为重新签订盟约、恢复岁贡,实则为了探听北陆的虚实。同时,在李景荣的安排下,胤军斥候被匿名安插进商会的船队,随船队前往北陆,他们中的一些在船上秘密地熟悉着航线,将记录着北陆海岸线状况的精确的航海图和详细的卷宗源源不断地带回天启;他们中的另一些则以各种名义留在了北陆,勘探着地形和水源。一年以后,风炎皇帝白清羽率三十万大军北渡天拓大江,国仇家恨,彻底地断送了吕戈与东陆交好的可能。